沈晗吃好了饭，拎着瓦罐，拿着食盒，默默走了出去。赵虎追了出去，站在后厨的天井中，道：“小鱼儿，我来帮你拿。”

沈晗摇了摇头，沉默的往前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三个人的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打翻了油儿，盐儿，就是没打翻糖儿。王朝道：“小鱼儿这样子不行，要让她开心起来。”

赵虎道：“给她讲笑话！张龙，你去买笑话书。”

“去买去买。”张龙忙道：“我吃好饭就去书肆里买，我个大老粗，大字也没识几个，还去书肆，不是让人笑话嘛。”

“你读了白字，更好笑，小鱼儿准能笑。”马汉很有信心的说。

二十一

下午，展昭的烧退下去点，人也有了些精神，稍稍坐起来些，温润笑道：“晗晗，大哥来给你讲个故事。”

沈晗缓缓摇摇头，轻声道：“大哥休息吧，烧刚退下去点。”她又要趴在床头，阖上眼睛又想睡了。

看着妻子疲倦的神态，展昭叹了口气，抚着妻子的长发，沈晗轻轻的抬起头，明亮的眸中已失去往日的光华灿烂，满布着浓雾一般的忧伤，低低道：“大哥，我心里难受的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难受，但就是难受。像有一把刀插着，可是血流不出来。”

这是痛到极点的麻木，展昭太了解这种感情了。他忧虑的看着妻子，默默叹口气，实在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任由她睡了。看着她的睡颜，就像个受尽委屈找不到家的孩子，展昭蹙紧双眉，心中想着怎样让她开心起来，自己的伤痛可是全顾不得了。

忽的门被推开了，张龙风风火火跑了进来，拿着一卷书，道：“展大人！”

展昭颌了颌首，张龙指了指睡在床头的沈晗，道：“睡了？”

“什么事？”

“我买到了一卷笑话书，可好玩了，来给小鱼儿讲笑话。”张龙兴奋道，似乎沈晗听了这笑话，马上就活蹦乱跳起来。

展昭轻轻拍了拍沈晗，沈晗迷惘的抬起头，看到张龙，坐了起来。张龙卖力的读着笑话，白字连篇，但是张龙用尽全身解数，刻意渲染可笑之处，让展昭也不禁薄唇微扬，笑意温煦。沈晗默默看着他，她是爱听笑话的，但此时，只感张龙之奇怪，也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只觉无情无绪，疲倦异常，悠悠忽忽，靠着床柱阖上双眼，不想再听下去。

张龙失望的看着沈晗，满脸的歉疚，向展昭道：“展大人，我那天说话不小心，小鱼儿生气了。”

“不关你事。”展昭阖了阖双眸，黯然道：“她心里堵。”

“那我将笑话书留下来，”张龙道：“展大人，你精神好一点时候讲一个给她听，总要让她笑。小鱼儿以前一直笑的。”

展昭虽然精神不济，但还仔细的阅读着张龙带来的笑话书，果然是蛮好笑的。黄昏时，沈晗服侍他吃药时，他笑道：“晗晗，大哥来讲一个笑话。”

终究还是虚弱，讲到一半，他轻轻咳起来。沈晗心痛的为他抚着胸，嘴角牵了牵，道：“大哥，你休息吧，我开心的。”

但是这个寥落的，寂寞的笑容，却比她的眼泪更让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