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临出门时，展昭似不经意道：“君泽先生，展某倒有合适的大夫推荐。”

“喔，那是再好不过了。”君泽先生喜出望外道：“不知大夫几时能来就职？”

展昭微微抿了一下嘴，俄顷，唇角微勾，淡淡笑道：“随时可来。不过，君泽先生，这位大夫已有四个多月身孕，不宜劳累，一旬之中也只能来三四天视诊。君泽先生如果觉得不合适，不必勉强。”

“一旬之内来三四天是足够了。但是……，是孕妇啊，”君泽先生踌躇着，但想想实在找不到合适人选，而且又是展昭推荐的，也不好拂了展昭的面子，再说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借着女大夫生产时回绝，他有些牵强道：“孩子也不是三天两头生病，不会累着大夫，展大人，老夫担心，大夫嫌弃我们这里薪金低……。”

“她不要薪金。”

“不要薪金，那怎么成？”君泽先生有些惊讶道。

“也只是因为学了些医术，想有个用武之地。”展昭宁和道：“君泽先生，人品和医术展某都是能保证的，只是性子有些散漫，好在人还谦虚，君泽先生如觉得她有不当之处，尽管教训，脾气还是好的。”

“不敢。”君泽先生忙道：“展大人举荐的大夫，一定行。”他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展大人，老夫冒昧问一句，不知这位大夫和展大人有何……。”

展昭恬淡的笑笑：“是开封府一位证人，君泽先生不要看展某的面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听到展昭这么说，君泽先生松了口气，他拱了拱手道：“多谢展大人，为老夫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慈幼局确实需要一位女大夫，这里毕竟女孩子多。”

沈晗兴奋得一夜没有睡着，寅时就悄悄的起床了，轻轻的打开箱子，摸到云锦坊新做的淡蓝映梅花软锦褙子给换上了，只听展昭笑道：“还是别穿新衣。”

“大哥醒了？”她笑着问道。

“被你翻来覆去一夜，怎能睡安稳？”展昭温润笑道，坐了起来，披衣下床。此时天还未大亮，沈晗将桌上灯盏点亮，在蒙蒙光线中，对着铜镜梳妆，道：“今日可是我去上工的第一天，一定要打扮得精精神神的。”

展昭温煦一笑，将步摇插在她鬓边，但见镜中俪影双双，沈晗又小小得意了一把，道：“大哥，我还真发现我长得挺好看，和你在一起，那是郎才女貌。”

“小厚脸皮。”一缕煦然的微笑流于展昭眸中，又道：“晗晗，大哥嘱咐你的话……。”

他还没讲完，沈晗马上道：“记住了记住了，不能说是大哥的娘子。还有，要听君泽先生的话，踏踏实实认认真真的，不能顶撞君泽先生，也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没有长性。大哥的话，我都记住了。”

“累的话，就对大哥说，不要勉强，毕竟，身体和腹中的孩子是最重要的。”

“不会累。”沈晗柔柔笑道：“给这些孩子瞧病算什么呀，大哥受伤时，我哪次不是四五天的不合眼守着，不也坚持下来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情，展昭眸中闪过一丝负疚。但是见到沈晗开心的模样，他又感到了欣慰。给沈晗找的这份差事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慈幼局视察时，他详细询问了孩子的发病几率，得知并不频繁，也有好几个保姆在照顾，并不需要大夫的太多精力，绝不会累着沈晗，他才决定让沈晗去。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慈幼局离开封府很近，沈晗如有什么，他能够及时照顾到。展昭的心很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确定慈幼局的这份差事安全，轻松，又符合沈晗纯真善良的性子，才让她试着做做。他不能总把她拘在家里这方小天地。

沈晗是由公孙策陪同至慈幼局的，君泽先生见到她，第一个想法便是：“怎么这样年轻？到底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