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赵虎听见,立刻紧张的竖起耳朵,着急道:“一定是弄错了,金花不会劫狱的,不会的!”
“他们虽未承认,但是刀鱼兵在海面上拦截了他们,这样大的风,一下子从登州那边过来十来只小舟,规模如此之大,无论如何不能自圆其说。沙门岛上除了监狱还有什么?这么多人半夜上岛为了什么?”吴育道。
赵虎忙道:“金花的干娘在岛上!”
吴育苦笑道:“赵校尉,十几个人带着兵刃,半夜里来见金花的干娘?”
赵虎的心“突突”跳,猛地沉下来,将求助的目光迅速的投向了展昭。他喜欢金花,特别是和她去沙岗捡贝壳,听她娓娓告诉他海岛的风情,和他说说笑笑时,他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那是一种巨大的快乐,让人快乐的要哆嗦起来的激情。当他们赤着双脚,走在海水中,又互相泼海水时,赵虎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淡去了,只有金色的夕阳下,这个可爱的大眼睛姑娘。她这么好,她冒着大雨带他们去虎爪崖;她扶受伤的展大人;她做令狐青的下手时没有被展大人的鲜血和伤口吓倒,在拔出血淋淋的箭矢时她还用瓷盆接了;吴大人读小鱼儿的信时她也哭了,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她不会劫狱的,劫狱,不管成与否,是死罪啊!
展昭沉默的思索着,大宋对于劫狱的律法尤严,现在唯一的空隙,是还未行动。只能从这上面补救,但是他们不开口,想救都不可能。看到焦灼的赵虎的目光,他道:“扶我起来,换上服制。”
“这怎么成?”出于医者的责任心,令狐青忙制止道:“展大人,你这样子怎么坐得起?不要命了?”
“无妨。”他沙哑着声音道:“能够支持。”又向吴育道:“吴大人,审问现场,就你,我,赵虎。”
赵虎取来箱笼中平整的红色官服,将他从床上扶起,和令狐青一起为他换上。他的左手完全不能动,换的时候要很小心,令狐青为他吊上黑色粗布作为三角巾支持左手,衬领是雪白的,熨烫得极为平贴,沈晗知他注重仪表,特别是对于服制更容不得一点马虎,所以每一件都是亲自熨烫。直到眩晕不能起身,才让心莲接手。
赵虎扶他起来时,发觉他的右手是颤抖的,很显然,他在忍受着剧痛。这一刻,赵虎突然觉得自己自私卑鄙到极处,诚然,展昭也不希望刘大和金花死,也要在搞清事情真相的基础上寻找补救措施,但赵虎明白,展昭的强自支撑有部分是为了自己。
以展昭透彻的观察能力,看出了赵虎喜爱金花。展昭太了解看着心爱之人入罪的痛苦是如何深深的一层层刺入内心的,赵虎朴挚甚于常人,喜欢一个姑娘一定是全心全意的,失去心爱之人的悲痛他很难化解,也许会让他性情大变。所以展昭要强撑着伤体为金花父女寻找脱罪的证据。
“展大人……。”赵虎的眸中已有泪花,也有深深的歉疚之情,他口拙,唤了“展大人”,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展昭理解的恬淡一笑,低声道:“我没事,能支持。”
换好服制,足足花了一盏茶的功夫。看到他无一丝血色的脸色,吴育不忍道:“熊飞,就在此处审问吧。你不必坐起,躺着也可。”
他摇摇头,平静道:“审案有审案的规矩。”
审案决定在最内的小厅,肩舆已经准备好了,赵虎将他扶起,扶到肩舆上,不过短短的功夫,他的服制已经让冷汗洇湿了一片,但脸色依旧是平静的,丝毫没有流露出痛苦和软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