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护卫稍安勿躁。”包拯缓声道:“我们都知道小鱼儿姑娘是冤枉的,可是,现下张荣祖的伤势摆在这儿,云丹和嫣然的证词对小鱼儿姑娘又很不利。”他停顿了一下,道:“展护卫,你我皆为执法之人,深知判断案情首先讲的是证据,虽然展护卫观察到当日张荣祖行走自如,但依照你和沈晗的关系,你的证词,不能作为有力证据。”
展昭双眉紧蹙,重重叹口气,道:“当日张荣祖见属下前去,叫嚷着要将沈晗告至开封府。属下当时见沈晗与他皆是无碍,也不愿与他多做纠缠,便带着沈晗离去。现在看来,属下的息事宁人,却反而惹来这场祸事。”
“喔?”包拯问道:“他当时就要说将沈晗告至开封府?”
“是。”展昭道:“属下当时只当是公子哥儿的嚣张叫嚷,也没当做一回事。属下另一层考虑,便是张尧佐大人与大人素有嫌隙,不想因此事再起风波。未曾想,树欲静而风不止,属下不想惹事,却反而让对方挑起祸端。”
“本府虽和张尧佐有过冲突,但只是政见不同,没有私怨。按照本府对张大人的了解,他虽是不是本府所欣赏的清正之辈,可是要说他指黑为白,诬陷良善,做出如此卑劣之事,倒还不至于。”包拯又沉吟道:“为何事隔两日,张夫人才想起击鼓鸣冤?而且,伤势突变?公孙先生,张荣祖伤口恶化是不是因为感染所致?”
“不!”公孙策很是果决的道:“伤口边缘平整,没有红肿溃烂,应该是匕首所刺,才有如此深度。”
“大人,”展昭急道:“难不成是他们后来又补上一刀,可是如此说来,大不合常理。张大人张夫人即使要陷害沈晗,也不可能以爱子的健康作为代价!”
“大人,展护卫。学生有一个想法,”一缕忧虑,浮上了公孙策的眉头:“如果操纵此案背后的人,连张大人张夫人都要俯首帖耳,听她控制,那么他们虽然万般不舍,可是也只能让张公子吃些苦头。”
包拯展昭略略思索了一下,不约而同道:“张贵妃!”
“对,大人,展护卫,如果张贵妃插手此案,那么张荣祖的伤势,云丹和嫣然的伪证,一切都可理解了。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在两天之间把所有对沈晗有利的证据全部抹杀,这个人,也非她莫属。”
“张贵妃也太过跋扈!”展昭怒道:“沈晗和她素无瓜葛,只因为一次小小冲突,她便翻云覆雨,制造事端,唯恐天下不乱!”
“张贵妃是圣上的爱妃,但也不是安分守己之辈。她是恃宠而骄,惹是生非,心比天高。上次出游,竟不分尊卑,要借皇后的华盖作为仪仗。幸圣上圣明,对她说,国家的文武礼仪章法,都是有规矩的,她才很不高兴的打消了这个念头。本府亦明白,本府几次上奏,弹劾张尧佐大人,和她结下了仇怨。张贵妃为人心胸狭隘,做事手段刻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她视本府为眼中钉,一直在寻找打击本府的机会,没想到,却从小鱼儿姑娘身上寻得了突破口。依照公孙先生的分析,小鱼儿姑娘,实在是受本府的牵累。让本府心中,很不好受。”
“大人,学生也只是猜测,大人不必太过忧心。眼下紧要的,是要让云丹和嫣然姑娘说真话。只有她们的证词,才能让小鱼儿姑娘洗清冤屈。”
“展护卫,明日你去绮玉轩,亲自把云丹和嫣然姑娘找来,由本府在花厅之内再问一遍案情,我看她们似有难言之隐,本府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如她们有隐衷,只要本府能够解决的,自当为她们去除后顾之忧。”
沈晗完全没有料想到,深夜的牢房会这样的疹人,就像阿鼻地狱一般。不时有尖叫声,怪哭声,和牢婆凶恶的斥责。好像还有谁在争抢食物,抢到的那个发出模糊的狗一样吃食的声音,被她抢的那个扑上去争夺揪打,一连串粗野的骂声混合着肢体扑打的声音,另有牢婆赶来,尖锐的斥骂声,听得她浑身冒冷汗。她赶紧的往墙上紧紧贴着身体,双手捂住耳朵,不敢听下去。但是,随之又有尖利的哭声,一阵一阵的袭来。她恐惧的大睁着眼睛,看着木头人似的李映寒,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一切,面无表情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