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昭容也提出同样的疑问,我望了望官家的脸色,微笑道:“你爹爹啊,是为祖母的病着急哪!”
公主甜甜道:“爹爹不急,不是有青龙珠吗?姐姐说了,爹爹让展昭去找青龙珠了,找回来,奶奶的病也就好了。”
“就是这个展昭!”官家叹了口气,恨道:“也不知道脑子里进了什么水?再三的抗旨不遵!”
苗昭容惊异的和我对望一眼,道:“展昭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其中必有隐情。”
以女人的直觉,我们都看出了事情的蹊跷。官家冷静下来,想必也能理清脉络,他顿了顿,方道:“展昭的为人,朕还是了解的。不过无论如何,这一次太后在生死关头,展昭不听朕的旨意,自作主张,应当受罚!”
展昭抗旨是实,我和苗昭容只能都选择了默然,公主嘻嘻笑道:“展昭不是包大人的人吗?爹爹让包大人去把展昭抓来!”
稚子的话,倒是提醒了官家。他沉吟片刻,道:“展昭对包拯忠心耿耿,也最服包拯。我还是让包拯去趟白河县,如果青龙珠到手,吩咐包拯立刻派人将青龙珠送来宫中。”
他又一气喝完了盏中的茶,道:“至于展昭,先收监再说。”
包拯不负重托,到了白河县即命人送上青龙珠,离奇的是,送珠之人即是盗珠之人。同时,贾昌朝上奏,道是展昭抗旨属实,依法当斩。包拯据理力争,言道展昭心怀仁义,因为盗珠者是为其父亲重病,一片孝心,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展昭正是因为同情盗珠者,才允许她们先用此珠为父亲治病,然后携回此珠。本来事情并不复杂,也不过是等上两个时辰,谁知王干名利薰心,百般刁难,还有要杀盗珠者满门。并且王干在调查青龙珠案件中,竟借着皇上旨意要屠杀白河县百姓,此种做法,残忍令人发指。展昭抗旨是因为不忍见王干借着旨意屠杀百姓,故而与王干争斗,乘此机会,白河县无辜百姓方能逃出生天。
贾昌朝与包拯针锋相对,言道王干救太后心急,或许方法上是有不妥,但其忠心可表。而展昭再三违背圣上旨意,差点耽误了救治太后,这是作为人臣的大不敬,简直是罪恶滔天。并且违抗圣旨,就是触动律法,包拯平时左一个律法,右一个王法,可是遇到自己人犯法,他就百般庇护,可见这青天之名就是装装样子,就是大虚伪!
贾昌朝的这番话很厉害,包拯无话可说。并且,贾昌朝提出,如果不严惩展昭,那以后,任何人对圣旨稍有疑虑,都能违旨,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长此以往,国朝威严何存,圣上体面何在?官家给这番话说得左右为难,一时不知如何处置。良久,官家只能对包拯说:“展昭虽说是御前护卫,殿前都虞候,可是他长期借调开封府。包卿,你铁面无私,公正廉明,展昭抗旨的事,就由你来承办。想必,你一定会秉公办事,可以有个交代。”
官家把这个难题抛给包拯,但是,还是留了一手,他派文彦博去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文彦博为人,是外圆内方的,在朝中处于中立,和贾昌朝与包拯都没有亲密交谊。况且他也是颇为机智,有目光,有手段,官家此举,还是英明的。
从御书房回来,官家心情也颇为不快。长吁短叹,在我的厅里绕个不停,口中直叹:“展昭啊展昭,说你聪明,你怎么这样笨呢!你让朕,怎么处理你为好哪!”
女人不可以论朝政,我谨守这样的规矩,但是心中,默默思索着,怎么样要把话说得不落痕迹为好?既然听到官家如此说,我也随着官家的意思道:“还真是看不出来,展昭挺聪明的样子,怎么做出这样的蠢事来。人人都知道,取得青龙珠回来大功一桩,富贵荣华就在眼前,他却放着这样现成的不捡,还为着平民百姓,竟然愿意等两个时辰,让他们服药医病。难道不知道太后的性命方是天潢贵胄,和平民百姓的命如草芥怎么能相比?”
官家一愣,道:“梓童,也不能这么说。圣贤的经典教育我们,天下的黎民百姓都是我们的子民,我们要像父母爱护孩子一样爱护他们,况且,得民者昌,失民者亡。民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命是无贵贱的,不能用这样的比喻。”
我略略俏皮的笑道:“是,臣妾愚鲁,今日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