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说完，皇后身边的侍女就微笑着提醒：“沈姑娘，和皇后说话要谦称‘民女’。”

沈晗的脸顿时绯红，不安的看着皇后，轻声道：“皇后，我，不，民女又说错话了。”

“没说错。”皇后亲切的笑道，又回过头对着侍女道：“沈姑娘原本是天真无邪之人，赤子心肠，一切都处于自然，倒是被你们拘谨坏了。”她又亲自拉着沈晗的手，和蔼的笑道：“慢慢来，平时，让董夫人多教教你，董夫人很是贤淑，也精通礼仪，又是包大人的夫人，教你也方便。”

她又叹了口气，端详着沈晗，看她姿容秀丽，穿着海棠红衫子，乌黑油亮的头发梳着双髻，插着几多海棠花，很是清丽动人，忽然想起一个故事，笑道：“就是为了这件衫子，赵虎差点进宫找展护卫？”

沈晗惊讶的扬起眉，圆睁着杏子眼，道：“皇后，您是怎么知道？”

曹皇后爱怜的执着她手，徐徐走着，边走边道：“沈姑娘，你的大哥不是别人，是展昭，是包拯引入庙堂，官家别开生面，爱惜他的绝顶武功，在耀武楼钦赐的御猫。沈姑娘，你可知别人入仕要走什么渠道？”

沈晗毫不犹豫的清亮亮道：“科举取士！”

“对，科举取士。除了少数的王公贵族，世代勋戚可以世袭外，别的人，都是十年寒窗苦读，一朝成名天下。沈姑娘，自□□朝以来，展昭是如此入仕的第一人，你应该知道官家对他的厚爱和器重。”皇后怡淡的笑容犹如春天的梨花，清浅而又温柔。

沈晗点了点头，又道：“皇后，那和我的红衫子有什么关系？”

曹皇后笑得越发温柔：“沈姑娘，你的年纪和我们家滔滔差不多大，我疼爱你，就如疼爱自己的子侄一般，你是一颗水晶玲珑心，一清到底，让人禁不住要把你这样的姑娘捧在手心中才好。但是，汴梁，终究不是庐山，你的一言一行，都关系着展昭的前途。你可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展昭？你可知道，展昭的入仕官家顶住了多少压力？幸好，官家的目光雪亮，没有看错人，展护卫忠肝义胆，为人仁厚，又机警精干，京畿治安清明和平，离不开展护卫的殚精竭虑，夙夜辛劳。他入仕八年，官衔上早就应该升了几级，但是为何这样赤胆忠心，到现在才升了一级？你可明白其中的关窍？”

沈晗茫然的摇摇头，又道：“大哥从来不在乎这个的。”

“是，展昭为人淡泊，只知有天下，而不知有私利，这是他高尚洁净之处。但是，难道他的功劳官家没看在眼里吗？换了别人，立下这样的汗马功劳，早就坐上节度使这样的高官了。但是展昭不行，天下士子的眼睛在看着展昭，谏官的口水在等着展昭。官家明知心中对这展昭有负疚，有歉意，可是，只因他是展昭，就得受这委屈。”皇后的神情郑重，刚才的笑容慢慢隐去，眼神肃然。

“不公平！”沈晗气急道：“为什么皇上要这样对待大哥？他受了多少伤，才换来一方青天，他原本可以做潇洒自由的南侠，因为他坚持自己的理想和道义，才留在了朝中！皇后，”沈晗激动道：“你以为大哥很愿意做这个三品官吗？你不知道大哥心里有时有多么难受？就如这次，他得亲手找到范阳杀我父母的证据，而范阳，”沈晗眼中泪光盈然：“是他最疼爱的师妹的丈夫！他心里有多痛，有多压抑，有多孤独，皇上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