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结的冰冷,又被这温暖平和的眼神吹拂,她的心头,一点一点的不忍,展昭,你可知道,这一去是把你引向不归路?她抬起双眸,沉默的看着他。展昭平和的一笑,微微点了点头,干净澄澈的眼神,使傅蕴锦的心猛烈一跳。都说南侠展昭慷慨任侠急公好义,却原来,好到极处即是平常,春雨润物细无声,他的好,在大仁大义,也在点点滴滴。这样一个人,她思绪纷乱,一团乱麻,怎忍心?怎忍心?
“傅姑娘,这不挺好吗?展大人亲自送你回去,多大的面子啊。小青,快去轿行雇顶轿子。”楚云笑着说道,并向傅蕴锦使了个会心的眼神,傅蕴锦只作没看见,端庄的向展昭微微裣衽而拜:“那就有劳展大人了,蕴锦实在过意不去。”
展昭,请你记住,蕴锦在你面前,始终是端丽柔和的女子,只因为,你是温润端方,轩朗大度的君子。
轿子抬到一处朱门面前,傅蕴锦盈盈走下来,柔声道:“多谢展大人,展大人请进来喝杯茶吧。”
如他推辞,那便是天意,天意让她们失去这个机会,等待他开口的几秒钟,傅蕴锦忐忑不安,不知自己想听的是那个答案,却见展昭微微笑道:“那打扰傅姑娘了。”
施施然的跟着傅蕴锦往内走着,展昭看上去悠闲恬然,但双眸之中精光四射,早已把周围环境扫视一遍。确实是美轮美奂的高屋深院,满园春色,花团锦簇,层台叠翠,飞阁翔丹,俨然是钟鸣鼎食之家。难道这庭院深深,真藏有瞬间夺人性命的杏花杀手?难道这娇娇弱女,真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自己的猜疑确实,那这高楼深阁,繁花重院,何处是机关?何处是险地?何处是密谋暗杀的黑暗之渊?幕后指使人又是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是这虎穴,怎会轻易入得?又怎能轻易取证?
“展大人,请水阁小坐。”
通往水阁之处是一座小桥,但见那水阁四面皆是轩窗,四面风光尽收眼底,坐在水阁内,水光潋滟,眼目清亮,又闻花香盈盈,果然是个好地方。足下地板皆是竹制,又上了一层上好的油彩,倒是别有一种风流雅致。展昭抬头看着挂在水阁中的一副楹联: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字体华艳秀丽,分明是女子手笔,他微笑赞道:“临淄公的词婉约柔美,倒是用这样的隶书写来,相得益彰。”
“公子好眼光。”走进来的是一位中年妇人,容颜端丽,气度华贵,穿着缃色裙衫,通体无装饰,只有颈中一块硕大的翡翠挂件,散发着莹莹绿光,看来甚是名贵。
“娘,这是展大人。女儿在外面头晕病又犯了,是展大人送女儿回家的。”傅蕴锦轻声道,她脸色依旧苍白,没有半点红晕,到好似羊脂白玉一般,只是更多了楚楚可怜之色。
“那真得多谢展大人。”傅夫人敛衽而拜,展昭谦和笑道:“原是举手之间的小事,傅夫人切莫多礼。”
孟如洇短短刹那,已经仔细打量了展昭。果然是器宇不凡英挺轩昂的人物,淡淡竹青衣衫甚是朴素,但掩不住周身光华,剑眉斜飞双眸漆黑,璀璨星光流转眸间,鼻如悬胆唇似刀削,虽笑容平和,但那经历百战屹立不倒的英武刚毅却喷薄而出。孟如洇不禁在心中喝了一声彩,暗想道:“不怪乎襄阳王朝思暮想要得到此人,确是盖世英雄。可惜此人难以为我所用,如若不除,终是心头大患。”
孟如洇笑道:“展大人请坐。”又对傅蕴锦道:“还不给展大人奉茶?”
傅蕴锦听到“奉茶”两字,不由微微一颤,却是身形未动。展昭忙道:“傅夫人不用客气,展某公事在身不便久留。”
“展大人送小女回家,怎能连茶都不喝一杯?让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这杯茶,定要蕴锦亲自奉给展大人,否则倒要让展大人笑话我们家没有礼数,教出来的女儿没家教。”孟如洇轻声细语,极为和悦,又转头笑着向傅蕴锦道:“怎么还杵在这儿?好不懂事。”
展昭见此情形,只能留下。孟如洇又道:“都听得开封府的展大人文武兼修,今儿个可是见识了。奴家虽不才,但一笔隶书倒是自小学得,却总是失之柔弱,到底让展大人看出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