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但讲无妨。”

“你那里还有修枪炮的师傅吗？我还买了些旧枪……”

“我知道根生那里有能人，这些洋枪难不住他。”

“哈哈，您高看我了。这还要看看才知道。老大的活，我自然尽力而为。”

就在叶根生这里歇了一晚，三个人聊了个痛快。第二天，三人一起去龙兴客栈。

两个人跟着郑老大一进门，就看见一位洋学生迎出门长身而立，一头短茬黑发，上身一件西洋白绸衬衫，下面是帆布水手裤，脚上一双小牛皮短靴，腰间系着银扣板带，看着就是郑老大那场海战的战利品。前胸宽背膀厚，猿臂狼腰。

江四水一照眼儿，就觉出来了，看这学生的身形，不只是三几年的功夫吧？郑老大虽然没说，可瞒不了江四水。叶根生没看出什么身法来，倒觉得文质彬彬，是个有见识的同龄人，颇有几分好感。

郑老大引见介绍，几个人拱手相见，分宾主落座，娣儿倒了茶，也和几位打了招呼，退出去。郑老大笑着说：“嘿！娣儿也来帮忙了！还是李掌柜想的周到。”左右一打量，“这小院子真棒！怎么样？住着还可以？”

“太好了，还得多谢郑大哥。”

“嘿！咱俩还说这个？”转头对江、叶二人又把贺公子夸奖一番。

江四水一面听着老大的介绍，一面端详贺公子，不知为什么，很有些想和他比划一下的动机：“听老大说，贺公子对于南洋乃至列强都很有见地，我俩特来讨教，还希望不吝赐教。”

“哪里哪里，江爷太客气了，贺某也就是略知一二，斗胆推测一番。是老大夸奖了。”

“贺公子，都不是外人，你别客气了，你信得过我，也可以信得过他俩，这都是兰芳的栋梁。今天咱们好好聊聊。”郑老大最受不了这些客套话，急得插嘴道。

“哪里！老大抬举了。”

“是是，我们和郑疯子，哦不，哈哈，和郑老大可是多少年的弟兄了，贺公子也别见外。还请问，贺公子祖籍何处呀？”江四水先发问了，然后就是从哪来到哪去干什么的还有谁怎么了之类。对于贺公子的答复，江四水倒不是怀疑，只是本能的问完了这一大堆。

这姓贺的公子，你有来言我有去语，把自己背熟了的履历讲了一遍，自己哪儿的人，怎么去留学，怎么跟着人经商，家人如何遭难，自己怎么掉到海里……真话？甭想！说了谁会信？说是从以后什么什么时候来的？还时空机器或者一个雷一道闪下大雾就穿越来的？不把你当疯子才怪。

不过，这一时没无数时出的纵掠千秋术，较之此处隐彼处现的瞬移大搬运功又胜出不知多少。千秋没戏，能够在设定的百多年时间里出现在特定的位置，也算是勘勘能为。

破绽不可能有，这谎编得连他自己都信了。叶根生还似乎对要修的枪感兴趣，就问：“对了，郑大哥，您的枪呢？”

“哦！一聊就忘了。”站起身对外面喊：“把枪拿两支过来。”

外面答应一声，脚步声蹬蹬的过来，在桌上摆上几支擦干净了的步枪。

“恩菲尔德M1853？好家伙！这样的步枪都玩残了？”叶根生摇着头，嘴里啧啧有声。

江四水也很感觉惊讶，拿起一支上下端详，连连称赞：“好东西。可惜损毁了。据说33英寸的M1853精度几乎与40英寸的斯普林菲尔德系列步枪相同甚至更胜一筹。表尺最大可调到2700英尺，并且可以在这个距离上保持杀伤力。300英尺的距离上可以轻易击穿一打1．5厘米厚的木板。郑大哥有这样的好枪，如虎添翼呀！根生快看看，能修吗？”

叶根生掂掂，差不多9磅，8斤来重，点点头说：“枪长55英寸，管长33英寸，口径好像是．577英寸到14．6mm吧，初速呢，约900英尺/秒。哈哈……见笑了，不瞒几位，这枪在南洋，除了英国人的修械所，也就是咱兄弟的枪作了。”

“真的？这可是M1853，你的人玩得转？”江四水有点怀疑。

叶根生摆弄着几支枪，动手稀里哗啦的把零件往下拆，“一共几支？都残损的这么厉害？”

旁边的郑老大瞪眼看着，心里念叨：真溜儿呀！听到问，赶紧说：“四百来支，有一半损坏的不厉害，也有一些零件。”

“妥了，至少能重组装起一半，如果零件凑手，我应你三百支。”

“我先谢了。工钱我不还价，再给你四水老弟留下五十支，怎么样？”郑老大高兴的说。

“哎呦，我的老大哥，可是太谢谢你了。”江四水喜出望外，有些不知所措，“今晚，我请客，先拜谢郑大哥。”

“好好，唉！不过，这五十支可是贺兄弟提议的。”

“哦？”这倒让江四水有些诧异，何以这位留洋学生对兰芳如此青眼有加？

江四水的话题直接转到了兰芳上，贺公子对兰芳前途的一句推测，让其它三个人愣住了，老大虽说是和贺公子深谈多次，一听之下还是不免心惊。

“恕贺某直言，荷兰犯兰就在等一个机会。兰芳国运只在二十年左右，以后就难料了。”

“机会？二十年？”江叶二人暗自耸然心惊，敛神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