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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章.3月 遇到亨利的机会

这时清廷在沪官员分成两派,刚刚率6000名淮军驰援的李鸿章认为湘军已经拿下安庆,处于强弩之末的太平军主力必然回援天京,上海已高枕无忧。但苏松太道吴煦与杨坊等上海地方势力却有自己的小算盘,从美国订购军舰,组成一支小型的上海舰队,让华尔兄弟管理,日后既不用听命于朝廷,又能维护自身在上海滩的地盘,岂不妙哉?

杨坊擅自动用府库存银,并同吴煦向在沪的江苏、浙江商人摊派,东拼西凑弄到40万两白银,背着李鸿章交给亨利。满清购舰计划的第一次冤大头,就由这杨坊挑头当上了。

大包大揽为大清国购买军舰的亨利先生,3月份携巨款从上海出发。腰里硬,说话横,沿途大肆挥霍,还特地在香港滞留一个月之久,好一番纸醉金迷。

和过去的历史不一样的是,与亨利同行的有几位在香港“巧遇”的清国商人,出手之阔绰,交友广阔,叫亨利很是吃惊,两天后就已经和亨利称兄道弟。领头的不是伍岳峰还能有谁?

在港期间,亨利还反复向上海地方当局写信要钱,称美国发生内战,造船厂生意应接不暇,船价自然上涨,要杨坊等人追加银两,又从上海地方当局手中骗取白银60万两。看着亨利这一番作为,郑老大暗自吃惊,这大清国的钱,太好挣了。

之后,心满意足的亨利才不紧不慢地向美国进发,相约赴美的伍岳峰和他结伴同行,已然成了莫逆。

历史上的亨利,赴欧中途少不了在欧洲游山玩水一番,当年夏末,到达纽约。不过,现在拿着百万两白银巨款赴欧的却不是亨利。

郑炳勋交给郑老大一份信函。那是给华尔的推荐信,郑重其事的向他哥哥华尔推荐南洋海商。郑老大把信递给贺公子,贺公子看了,对郑炳勋连连称赞,“炳勋可是一件奇功呀。”

“哪里哪里,这可是伍家大哥的本事。把亨利哄得晕头转向。哈哈……”

“有了这封信,华尔必定上赶着来求。老大,到时候够你忙的。”

“哈哈……那咱们就有钱赚了。哈哈……”

送走伍云峰、郑炳勋,回到了广州,就该去看看柯拜船坞那边了。

船体总算是可以如期完工了,扫尾部分几天后就会完成,船商的人已经来了,只是要在广州办点事,晚几天就过来接船。

只要几天,60%的建造费就到手了,只要验收一通过,又是10%。这船可是用了心,只是有几处的要求达不到。但是小柯拜不担心,这样的标准,全欧洲都没有人可以做得了,再说,一个货船要那么高的标准干什么呀?这准是讨厌的德国佬设计的。

谁知道,小柯拜晚上参加完舞会后突然失踪,他的三名家庭成员也在马车上。

找人的人撒出去了一拨又一拨,什么舞厅饭店咖啡馆戏院妓-院都找遍,忙活了一整夜,没有任何消息。

天亮后,公司收到了绑匪的消息。没什么新鲜的,要赎金,巨额的赎金。柯拜船坞公司乱了套,警察、巡捕到处乱钻,记者也来了。这绑了洋人勒索的大案子,都惊动了英国领事。要说这洋人有治外法权保护,杀了人都没什么大事,大不了赔几两银子。现在有人绑洋人?好大的胆子!要知道老柯拜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的没了的。

周围的乡镇搜得鸡飞狗跳,八竿子打不着的都抓了一群,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船厂的这些董事会紧急开会商议,公司的资金已经全部押在造船上,根本拿不出现钱来。只能等到船商来提船付款。

“马上派人去催,船商下乡了?去找!船商下的什么乡?”董事们有人摔了杯子……

正在货栈谈春叶价格的船商,叫船厂的人死拉活拽的按到了车上,拉回了广州城。好吃好喝好招待,只要您尽快提货。

听说只要付清全款,还可以再打一点折扣,船商笑容满面。一面请来人回去报信,一面马上叫人准备钱款,叫车。

船商带着验收的工程师、接船的船长、付款的会计师一堆人来了,公司接进了接待客厅,茶水咖啡点心,两个董事陪着说话,副经理领着人验收。

突然间,一个职员急匆匆地叫走了两位董事……船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外面有点嘈杂,接船的船长推开门走进来,凑近了,低声向船商汇报了接收的情况。

“这!这……”船商瞪大了眼睛。

下面的时就简单了,验收不合格、拒收、不接受降价折扣、全面返工并承担延期赔偿……这时候,绑匪有了消息,不多十二万白银,就可以赎回小柯拜和他的亲戚,以及他的儿子……

啊!领事都呆住了,什么时候他儿子又被绑了?柯拜的太太顿时晕菜了,几个在船厂白吃白喝白拿钱的亲属一见,立马划拉划拉卷包汇了。等到柯拜的太太悠悠醒转,就剩下几个中国职员等着她拿钱赎人,而保险箱已经空空如也……

绑匪确定就是海盗。

这些该死的海盗,即便是皇家海军的舰队,在这漫无边际的南海上,多如牛毛的海岛、河汊、渔船,到哪去搜寻两三个被绑的人质?

一时间,广州所有洋商人人自危,各种舞厅酒吧,天一黑就空无一人。

船厂这边等不了,自然又是有人介绍下家了——上海华洋商行,一切手续从简。

柯拜船坞公司转卖给华洋商行,从此结束了柯拜船坞的历史。上海华洋商行也很同情柯拜夫人的遭遇,价格之外还另外支付了一笔安置费。

装满现金的钱箱放在了指定地点一艘渔船船舱里,等了一晚上,人没来,巡捕和英兵耐不住了,上了渔船,发现钱没了。原来底舱的一个隔间,预先打了一个洞,有人从水下上来取走了钱。

人财两空,小柯拜等人和他儿子没有被赎回,英国领事暴跳如雷,已经发出高额悬赏,要人质也要海匪。广州附近舰船兵民四出,银子,就是为了银子。

几天后,一支船队在广州靠岸,十几名海盗被押上岸,几个担架抬上来三个人,正式小柯拜和他儿子,还有的一个亲属,另一个已经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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