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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互探心迹

在左北泉喊出“桑桑”两个字的时候,范玲心里一动,不由得多看了桑桑两眼。此时,桑桑一身村姑打扮,除了一双杏眼忽闪忽闪地特别有神外,倒也看不出有啥与众不同。

在范玲看桑桑的同时,桑桑也没闲着,一双眼不停地在范玲脸上扫来瞄去。在范玲说道,她曾喝过左北泉的尿这句话时,桑桑心里当时就咯噔一震。她从范玲说话时的眼神、情态以及那种嗔而不怒的语气,已经听出了女孩子所特有的某种情愫。桑桑心里不自觉地就沉了一下。此时,她看着眼前这个细眉长眼、面色白润、鼻头微微上翘的女军医,心里波澜微起,一时竟说不出是个啥滋味。

这时候,范玲已经站了起来,看着桑桑浅浅一笑。她端着那碗羊奶走过来,问:“你就是桑桑姐?”语气中竟像早就知道她似的。

桑桑点了点头,也笑了笑。

“桑桑姐,你来的正好,俺咋也给他喂不下这碗羊奶,还是你来吧!”说着,把那碗羊奶送到桑桑身前。

桑桑接过那碗羊奶,抬头看着范玲。范玲却对着她莞尔一笑,径自走了出去。

范玲走后,桑桑端着那碗羊奶,来到左北泉炕前。她放下碗,伸手揭开了左北泉身上的被子,一看左北泉胸口、肩膀全都被绷带缠得粽子一样,绷带上还隐隐透着血迹,心里一疼,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看你……也不知道管顾着点自己……”再往下说,却是什么也说不下去,只顾看着左北泉流泪。

左北泉看到桑桑,心里也是又惊、又喜、又意外、又感动……这次遇险,他身背两枪,啥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桑桑还会来看她。他眼睛热热地看着桑桑,虽然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无比爱恋的女人,如今已变成了汉奸队长田小德的媳妇,但他心里却毫无芥蒂,似乎桑桑从来就没离开过他一样。眼看着桑桑泪流满面,左北泉强忍着伤痛,笑了笑,说:“你哭啥……俺这不是……挺好吗?”说着,从被窝里伸出右手,去给桑桑擦眼泪。桑桑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连忙伸手握住左北泉那只手时,左北泉却一下触到了她右手小指的断截处,种种往事顿时一涌而起,眼睛也瞬间湿了。

就这样,两个人手握着手,眼对着眼,泪眼婆娑,却是傻傻地笑着。

院子里,范玲和秋竹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

“秋竹,这个桑桑姐……她是左北泉的……什么……人?”范玲看着秋竹问。

秋竹看看范玲,摇了摇头说:“俺也说不清楚……俺只知道,他俩曾经好过,别的就不知道了……”语气里全是讳莫如深的样子。

范玲听出秋竹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也就不再多问。她不时地耸起耳朵,想听听屋子里桑桑和左北泉的交谈,却是什么也听不到,心里就有些怅怅的。秋竹呢,此时也不断地抬头去看门口,似乎盼着什么人进来。两个人各怀心事,交谈时也就有一搭无一搭,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阳光慵懒,阳光下的两个人,也心思恍惚。

这时候,短枪班的其他人都在张老耿家的山地里,给张老耿打地瓜垄。方桐山、烟绺子、鬼脸货郎三个人身上有伤,虽是不重,却也碍手碍脚,只能帮着干点撒土肥之类的小活,拉犁翻土的重活,也就义不容辞地落到了长腿子和黑小子身上。不知为什么,黑小子今天似乎也很不在状态,几个来回下来,就显得力气不济,身倦神怠。

“你咋了?黑小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长腿子看着黑小子,关切地问。

黑小子笑笑,摇摇头,啥也不说,低着头继续拉犁,脸上很快就滴下一些虚汗来。

到了地头,在后面驾犁的张老耿就说:“咱歇歇,反正地也不多,歇着干。”

张老耿的老伴连忙拿过水壶和碗来,招呼大家喝水。

长腿子喝完一碗水,抬头去找黑小子时,就见他独自一个人,远远地往一条深沟走去,想必是找地方解手去了,也就没有在意。当他的眼睛扫过烟绺子时,忽然就想起在沂水城,秋竹曾经让他捎话的事来,这几天也忙得忘了说,就连忙奔着烟绺子走了过去。

“烟绺子,你来,俺有话和你说。”长腿子招呼道。

烟绺子正在抽烟,抬眼看了看长腿子,迟疑着走了过来。

两人来到一个地堰边坐下。长腿子看着烟绺子,迟疑了一下,说:“俺在沂水城碰见秋竹了!”

“哦。”烟绺子就这样应了一声。

“她有话让俺捎给你哩。”长腿子又说。

“啥话?是不是又让俺少抽烟?”烟绺子翻眼看了看长腿子。前几次,秋竹每次给他带烟来,总忘不了要这样叮嘱一句。

长腿子摇了摇头:“不是抽烟的事,她说,她不想让你太苦了……”

“俺不苦。”烟绺子说,低头吹了吹手上的烟灰,“俺有啥苦的?和大家伙儿在一起,豁出命打鬼子,俺啥也不苦!”

“唉呀!”长腿子急得搓着手,看着烟绺子,急巴巴说:“你咋还不明白?秋竹她的意思,是想……是想替她姐姐照顾你!你咋就不明白呢?”

烟绺子这时候抬起头来,目光寒寒地盯着长腿子,好一会才说:“长腿子,你屁放完了没有?”

“啥?”长腿子一怔,吃惊地看着烟绺子。

烟绺子哼了一声:“你甭啥不啥的!长腿子,你给俺听好了,秋竹,以后那是你的媳妇,谁也不许打她的歪主意!”

“哎,绺子哥,你咋这样说话哩?俺和秋竹,根本啥都没有……”长腿子着急地说。

“咋?你不愿意,是不是?”烟绺子看着长腿子说。

长腿子对烟绺子的不可理喻又气又急,又颇为无奈。他一把抓住烟绺子的手,放低声音说:“绺子哥,你听俺说,秋竹,她那一门心思,压根就不在俺身上,她就挂牵着你……”

烟绺子把长腿子的手一甩,没好气地道:“你甭跟俺说这个,她啥心思俺不管,反正,以后你得娶她!”

长腿子也生气了,一下子站起来,看着烟绺子说:“那俺要是不娶她呢?”

烟绺子看着长腿子,突然低下头,兀自说道:“你不娶她,是不是?那好,那好……”说着,突然拿出他那把铜柄弯头刨刀来,对着阳光一晃,满眼凶光地看着长腿子:“你要不娶她,信不信俺废了你?”

长腿子一愣,接着一跺脚:“你这种人,真没法和你说话!你爱听不听,反正,秋竹的话,俺是给你捎到了!”说着,一甩头,走了。

烟绺子看着长腿子,冷笑了两声,一边收起他那把刨刀,一边自语说:“秋桂让你娶她,你就得娶她……”

中午回来的时候,一进门,烟绺子看到秋竹竟和范玲一块坐在院子里,脸上就是一愣。秋竹却欣喜地站起来,挎着那个烟筐就跑了上来:“姐夫,俺给你送烟来了!”说着,掀开烟筐上的包袱,就让烟绺子看里边的烟卷。烟绺子看了看,冷冷说:“放下吧。”然后就奔屋里走去。秋竹手里拿着一包烟,愣愣地看着烟绺子,不明白他为啥要对自己如此冷淡,和以前竟然大不相同。

“又是和那个汉奸婆一块来的吧?以后少和她搅在一起!”远远地,烟绺子又回头大声说了一句。

秋竹仰了仰脖子,想说啥,却没说出来。

这时候,长腿子扛着木犁进来了。放下犁,看到秋竹,也是一愣,紧接着脸上就是一红,正要闪身躲开,秋竹却走了过来:悄声说:“长腿子,俺让你捎的话……”

“俺都和他说了,一句也没漏!”长腿子说。

秋竹闷闷地看着长腿子,想了想,突然横眉一立,逼问道:“你都和他说了些啥?是不是说……咱俩……一个屋睏觉了?”

长腿子一愣,心里一急,顿时也打起结巴来:“你……俺……咋能说出那话来……”

正不知如何辩解,黑小子就走过来了,看着长腿子和秋竹,嘿嘿一笑说:“你俩在说啥呢?谁和谁一个屋睏觉啊?”

秋竹哼了一声,狠狠瞪了长腿子一眼,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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