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望村中
陈淑琴半日时光都在费劲口舌,与陈延卿夫妇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半分没有离开的心思。
等用完午膳,几人又回到厅堂。
陈淑琴觉着是时候了,面上伤感,心酸道:“你们乡野田园的日子着实让我羡慕。不怕你们笑话,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国公府是大不如前。京中之人最是捧高踩低,承南这个孩子........”
触及内心苦楚,不由地带了几分真情实感,陈淑琴流出几滴泪水:“承南是国公府嫡子,到现在都没有议亲的合适人家。芷兰芷云两个在外头也只是遭人白眼,衣裳首饰也都不是当季新样式。惹得旁人笑话。”
看着眼前的亲弟弟,唯一的亲人,陈淑琴越发绷不住了,回想过往荣华的日子,凄惨无奈:“你姐夫也不是个争气的,手中无实权,还偏偏一个又一个的妾室迎进门。子淮,姐姐心里苦阿!”
说罢,陈淑琴拿着帕子掩面抽泣,好不伤心。
杨氏看向陈延卿,果不其然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心中升起一丝寒意。
若没有昨日之事,杨氏或有可能也被打动,陈淑琴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母爱子如山,甘为之赴汤蹈火。
可杨氏也是位母亲,陈淑琴算计她的孩子,只这一桩!杨氏就不会再动摇一丝一毫!
杨氏先一步开口:“姐姐,你在京城尚且落魄,更何况我们在岭南这荒蛮之地。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呐!”
陈淑琴帕子下的面孔,变得扭曲。不由人?她偏偏要由自己做主!
擦干泪水,起身将门窗一一关紧,双眼红肿,压低声量,迫切道:“怎么不由人?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只要我们两家同心协力,恢复往日荣光就近在咫尺阿!”
踏入正题,陈延卿挑挑眉:“怎么说?”
陈淑琴走近夫妇二人,满是欣喜期待,声量都微微发抖:“一月前,圣上在早朝突然缅怀廉王!竟派了贴身伺候的总管实章公公亲赴云州看望廉王的亲外祖父—韩代!怕是这几日便要到了!京城那边早就闹翻天了!”
陈延卿神色凝重,心中却松了口气:果然一切按计划行施。
由与杨氏对视一眼,双双默契地露出惊异之色。
陈淑琴很满意这神色,不顾口渴,接着说道:“实章公公出发几天后,我才借口寻医动身来寻你们。这期间不知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云州。国公府虽不如往昔,你姐夫也指望不上。但还能屹立不倒,这都要归功于我公爹,老国公。他历经三朝不倒,怎么会没有些手段呢?
这一个月差点把半个国公府折腾进去,从云洲的旧部下手中得来一个消息!”
说到半截,陈淑琴又转身坐下,悠哉的喝着茶。显然是要让陈延卿夫妇急上一急。
杨氏暗骂陈淑琴拿乔的作派,又不得不假意配合,焦急的问询:“您快说吧!我们这心里急的不得了!”
陈淑琴心中得意:就是要让你们求着我!
放下手中茶盏,又掏出荷包里的西洋镂花镀金小镜,修补刚才狼狈的妆容,不一会儿又成了那个端庄优雅的国公夫人。
陈淑琴收拾妥当,左右观看一番,才开口:“云州有个孩子,跟死了的廉王模样有六分相似!”
压低声量,也按捺不住内心狂喜:“居然有六分相似!这个消息得知的人少之又少!这孩子定是廉王的子嗣,咱们的苦日子到头了!”
陈延卿抬起头,面色肃然:“纵是如此,那我们身在岭南,又能如何?”
双眼闪过一丝异光,陈淑琴等的就是这句话:“我看你可真是在岭南待傻了,我这不是过来帮你了吗?但凡你还有建功立业之心,咱们陈家就还能重振旗鼓!”
陈延卿挑眉:“此话怎么说?”
“你们远在岭南,不知京城局势。圣上至今无子,那群王爷们早就按耐不住了!如果迎回廉王之子,必会有股新势力。你们出不了岭南,却可以立下些功劳。好让圣上想起咱们陈家!”陈淑琴信誓旦旦…
陈延卿知道立功之说,定是老国公的主意。在此之前他与洪老等人也是如此筹划的,但难度较大,一个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倒不如借着国公府的手,来的方便。
陈延卿示意杨氏,杨氏会意踌躇道:“姐姐,这立功说的容易,想做却是难得很。再说这太平盛世,哪里有功可立?”
听罢,陈淑琴回过神,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个可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左右的。我公爹的意思是等廉王之子回京,就着手布置。不过肯定会事先以密信告知你们。”
看着陈延卿夫妇二人神色不定,似在犹豫中,陈淑琴有些心急:“这事关重大,我绝不可能诓骗你们。廉王之子的事情也是我到岭南几天前收到的消息。可恨这岭南与京城路途遥远,这些事儿来不及商议。”
陈延卿心中有了打算,便一脸慎重:“姐姐,此事万分火急。若廉王之子进京,定有不少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抢占先机。到时候晚了一步,咱们可一点好处都捞不着了!”
“啊?”陈淑琴一时间慌了神,若失了这次机会,那往后的富贵都是做梦。轮着她急不可耐:“这...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