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杜随睡眼惺忪,揉着眼睛,打着呵欠,穿着睡衣从卧室趟出来,却看到客厅摆着的箱子,散落的衣物,书,和网球,金墨在作收拾行李状,不由瞪大眼睛看着他。
金墨从箱子旁边站起身来,不过这么半年,他似乎已经长高了不少,身形拔高了些,显得修长,少年面庞似乎又由命运的石匠着意雕凿了一番,有点坚锐之气了,不过,也可能是杜随斥重金给他买又给他精心搭配的那些名贵而精致的衣服的衬托作用,毕竟,再怎么说,总比老穿着运动服和网球帽作大龄越前龙马状强得多了。(一直很怀疑杜随这么热衷于打扮金墨,是因为小时候没机会玩“打扮洋娃娃”的游戏,现在一次玩够本。)
“收拾东西。”他简洁明了地说明,又回首继续他的大业。
“收拾东西?做什么?”杜随蹙着眉头问。
“回学校。”他头也不回地说,丝毫不认为这是需要向他的衣食父母兼寄主兼免费房东兼司机兼保姆兼提款机兼性骚扰对象的杜随解释的事情。
“轰”的一声,杜随心里有个汽油桶爆了,火焰蹿上来。
“为什么?”杜随不知不觉提高了声音,“不是要放寒假了吗?”
他转身盯着她,目光清明:“就是放寒假才搬回去,因为宿舍的人都要回去过年,没人烦我了。”
他妈的,鬼才相信!杜随心里不雅地骂了句脏话,天知道这小子犯什么毛病!他要弄点钱一个人清清静静住到外头真是比呼吸都容易的事情,莫名其妙硬要和我住,又莫名其妙要搬走,这些该死的狗屁理由!
而且我算什么?我倒霉地交了半年的房租!现在我拿着这恶俗的房子怎么办?搬来搬去,折腾来折腾去,还有我刚买的保险花了这么多钱!这么亏的事情我杜随长二十来年还真没遇过!
越想越怒,岩浆在胸中不住翻腾,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她深呼吸一口气,把到嘴边的“到底为什么”咽回去,摆上一副公事公办的冷面孔,冷冰冰说:“那你以后还会再来吗?——我必须弄清楚,如果你不来的话,我要把这房子退了,搬回原来的地方。”
金墨这才站起来,想了想,把额前的一线黑发不耐烦地拨回去,说:“不知道。你退了吧,我要回来住也更喜欢原来那处。”
真是自我中心,任性透顶的家伙!
难道你喜欢就好,没想过我会觉得和异性生物共居一室极不方便?
杜随抿紧嘴唇,冷冷看着他。
金墨迅速地收好东西,整整两大箱,杜随抱着双手在一边冷眼旁观,心中只想冷笑:这家伙来的时候只一个背包,现在装了这么两箱东西全是她给他置的,他倒是收拾得大大方方,自自然然,全无不好意思。
金墨迅速地收拾完,回头看她穿得衣衫不整,头发蓬松的样子,皱皱眉,说:“你不必送我,我瞬移回去。”
杜随看他毫无留恋地转身,终于忍不住,冷声说:“你究竟为了什么不能事先知会我一声?”
金墨冷冷转身,说:“我做什么需要告诉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