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真白日里在掌乾殿扔下话扬长而去后，当夜就安排了玉妃方衍玉掌乾殿陪驾侍寝。

夜间，白真真听着凤鸾春恩车经过华央宫时响起的铃铛声，心下总算松了口气，这下子那些嫔妃总能给她一个安宁了吧。

她整理收拾了一番就上床准备安睡。

华央宫的炉火今日烧的格外旺，但许是白日里争吵了一番的缘故，白真真辗转反侧了许久，竟都睡不着。

于是就唤了池心在内殿里说话。

池心扯了绣凳在床边坐着，两人里里外外说了好一阵儿话，直到白真真生了困意。

池心才给白真真塞了塞被角，细声说着：“娘娘睡吧，奴婢在这里陪你您，屋里炉火正旺，暖和着呢。”

“池心，你上来陪我睡吧，”饶是池心在这里陪着她，白真真也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想起小的时候，有段时间自己经常梦魇，半夜里惊醒就会不知所措，

那时池心就跟着她了，晚上偷偷跑到她房中给她讲故事，一讲就是一个多时辰，讲到两人靠在一起双双睡去。

可池心却摇了摇头，说道：“姑娘已经是娘娘了，身份不同，这华央宫的绣床只能您跟陛下两人才可以睡，奴婢小时候不懂事，现在可是万万不能逾越了。”

白真真叹口气。

哎，她当然知道，不过就是觉得有些不得劲。

她苦恼地敲敲自己脑壳。

真是无病呻吟！

池心心疼地默默白真真的头，问道：“娘娘是睡不着吗？”

一边说着她望望窗外面的天色。

往常这个时间，白真真早就入睡了，难道是前几日陛下总来，还改了自家姑娘的作息？

“是因为陛下没有来的缘故吗？”池心想着就问了出来。

白真真一愣，当即面色一紧道：“哪有？！”

“我那是......担心......担心今日玉妃侍寝，别出什么岔子才好，”说完，她可能也察觉了自己有些口口不择言。

当即就想要再说些什么弥补，却是想不出要说什么了。

池心见她这模样，主动解围道：“池心跟着娘娘这么多年了，您说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奴婢还是分得出的。”

白真真沉默，无话可说。

“奴婢猜，担忧是假的，后悔才是真的吧？！”池心语气轻松，故意这样问道。

“后悔，后悔什么？”

“后悔将陛下推给别的娘娘啊。”

“我......我没有！”白真真狡辩。

她怎么会后悔呢，这后宫的女子是她给萧令迟选的，侍寝是她非要给萧令迟安排的，这都是为了自己日后的幸福生活在谋划啊，并没有什么不对。

“哦？”池心听到她这样回答，假装疑惑了一下。

"那您是为什么睡不着呢？"

白真真：“......”

池心看她说不出了，才转换成劝慰的语气继续说着：“娘娘，其实奴婢觉得陛下挺好的，相貌堂堂，性格温和，还对您一门心思，今日娘娘非要陛下去别的宫中，我看陛下也是不愿......”

白真真闭眼不语。

她回想白日里争论的时候，好似萧令迟是真的十分抗拒自己给他安排别的妃子侍寝，倒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难道萧令迟是真心在意她？！

不不不，白真真立即勒令自己脑中停止这种危险的想法。

帝王之爱，蝼蚁都不如。

必不会长久。

更何况，她一个建立在朝政与利益上的皇后，妄想得到这种感情，更比痴人说梦，痴心妄想。

还别说她根本都不想。

她自小跟在姑母身边，早就看透了帝王薄凉。

不管是任性无为的先皇，还是杀伐果断的萧令迟，都一样的。

她记得当年姑母还是心甘情愿嫁给先皇的，那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分。

但好景不长，最终先皇还是宠爱后来给他生下唯一儿子的贵妃娘娘，将姑母彻底放到了脑后，使其独守空房十数年。

这可是前车之鉴！

白真真摇摇头，跟池心说道：“再不愿，他现在不也将人留下了？”

“可见，他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让人看出他的情深义重罢了，皇室嘛，总是格外注意脸面。”

白真真习惯性地吐槽了一番。

而后耐不住困意，缓缓睡去。

*

次日一早，众宫妃觐见请安。

白真真起的稍微有些晚了，众人也就先在各自的座位上等候。

为首做在下首位的，当属静妃和昨夜刚承了恩泽的玉妃。

让人意外地两人皆是双眼红肿，似是一夜无眠的样子。

其余几位妃子暗暗猜想，这玉妃昨晚去了掌乾殿中，今日如此，许是陛下太能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