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我在广西时,已经走过一次,不能再走了。”众人听他说的有些悲壮、又有些伤感,一时情绪都有些低沉。
“好了,不说这些。你们这一去,可要照顾好自己,别让何卫师弟担心。”叶巽特别的看着伍薇和杨杉嘱咐着。倒让二女有些酸楚。
“对了海樵大哥,江南战场,您这押粮运草官,可多留意曾国藩、左宗棠和胡林翼等人。肃顺大人一向器重汉人,尤对这几位倍加推崇。应不是浪得虚名。而且,现在江南的战事,也的确是他们冲在最前。”他的见解倒与何卫暗合,只是更细一些。王海樵心里自然记下了。同时也在暗叹,这几个师兄弟果然个个不凡。
一顿饭吃了很久,叶巽在这里,感觉到了久违的那份轻松和惬意。虽然分别在即,但众人关系和好如初,心情却是十分高兴、并无伤感。
几日后,伍炳义带了伍薇、杨杉两对母子,由大山套了车,就要离开京城,径奔辽西而去。翁之谦、钟乃化坚持留下来照看生意。此时的钟乃化早已结婚生子,这母子俩也随钟乃化留了下来。而万梅母子和刘曼母女也没有离开。方茵自是和儿子回了王海樵家。众人只当这不过是一次短暂的、普通的分离,小院门口,边说笑着边相互嘱咐着。
尽管有的人已经开始意识到了肃顺的失态,但接下来肃顺的一连串表现,还是不断的让人们费解和震惊。
先是在与俄国公使就《瑷珲条约》换约的谈判中态度强硬,虽表现出了堂堂大清的气节,但终于是激怒了俄国,致使其公使愤而赶往渤海湾,并与英法联起手来。
也是在这时,之前曾给予英法联军沉重打击的僧格林沁亲王,竟莫名其妙被调走与捻军作战。致使英法联军一路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阻碍,就一直经大沽、天津到在了通州。
而就在怡亲王载垣、兵部尚书穆荫前往通州与英法联军议和谈判之时,咸丰帝竟然罔顾恭亲王等一干重臣的反对和劝阻,接受肃顺“挟夷使以退夷兵”的提议,派亲王僧格林沁前去逮捕英使巴夏礼、扣留一干英法使臣和记者。终于使事态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咸丰十年八月,英法联军虽在京畿张家湾、八里桥遇到了僧格林沁部的抵挡,但在先进的武器装备和战术面前,这位亲王竟率先脱逃。终于,京城,这座数千年的古城,暴露在了一伙最野蛮、最贪婪的强盗面前。
一个月的烧杀抢掠下,是无数京城百姓的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是以圆明园为代表的三山五园,,在一把大火中沦为废墟,园中无数举世闻名的奇珍异宝被掠夺一空。那残垣断壁,永久的立在京城的西北,成为那段屈辱的见证;而数百名横死、惨死的婢女、宫人的冤魂,永久的在这片废墟的上空盘旋,控诉着那群魔鬼的暴行。
而此时的咸丰皇帝,早已携了东、西两宫,在肃顺及一众大臣的裹挟下,“北狩”去了避暑山庄——承德。只留下恭亲王奕欣,临危受命,以议和大臣的身份独立支撑着这残破不堪的局面。这口黑锅,终于还是由他背负了起来。
十五杭州天堂?炼狱?
远在江南的何卫及伍家、林家,此时对于北方、对于京城之事已是无暇顾及。自咸丰六年至咸丰九年这三年间,由于发逆(此时南方诸省对太平军的称呼)实力的削弱,以及曾国藩统领湘军的上下用命、战势已由双方相持而变得逐渐对官军有利。
那些曾被战乱破坏的地区,出于重建自救也好,出于支援官军也罢,陆续都恢复了耕作,而这些粮草也在有利的支持着湘军、八旗和绿营。虽然很多省份的人数骤减,虽然恢复耕作的土地面积还小的可怜,但毕竟有了一个值得期待的开端。时至咸丰九年,官军已重建并巩固了之前被击溃的江南大营,并且江北大营更是阻断了太平军向北的出路。
就在惶惶不可终日的浙省一众官员百姓,终于觉得可以松上一口气的时候;就在官军逐步对天京完成包围的时候,太平军的反扑开始了。
此时还在开化田间的何卫,要时刻提防着太平军、土匪和流民的侵掠和骚扰,战争在破坏着人们生活的同时,也在摧毁着一部分人头脑中对自己的那最后一点约束。他们甚至不惜把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转而强加给比自己还不幸的人们身上。以致于有些土匪或流民的破坏力竟不弱于太平军。
在与天气斗争的同时,何卫带领着众人,还在与所有恶劣的条件争夺着时间。好在衢州此时已经形成了较稳固的防御,对于周边,也有了官军的时常巡护,这使得何卫众人的抢种抢收多少有了些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