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我不日即将办理中俄就《瑷珲条约》换约一事,此番胜仗,对我们在谈判中的地位有极大的裨益。”肃顺笑容可掬的微微点头说道。
经他这么一说,叶巽虽有些明白,但仍然觉得哪里似乎出了问题。英法的事还没弄利落,这又牵扯出了俄国,更何况,还有个美国在跃跃欲试呢。
会谈在宾主尽欢中愉快的结束。而叶巽则是比来时更加的茫然。但也知当此局面,任他想破头、喊裂了嗓子,也无济于事。尽管他之前很看不上江南一帮混事的官员,但此刻,他也只得无奈的先混着。
出得门来,漫无头绪的叶巽任自己漫无目的的在城里闲逛着。很想找个人好好聊聊的他,竟然在第一时间想到了何卫,想到了当初的翠屏山小院。苦笑着摇了摇头,本觉得这个念头颇为可笑,但一旦开了个头,他此时发觉居然越发的欲罢不能。
碍于当初与杨犀几人有过那次不愉快的会面,他没敢先去杨家老宅。想到王海樵、何卫与恭亲王素来过从甚密,以他的身份又更不敢去恭王府,只得漫步往王海樵的府邸走去。
可真当他来在王海樵府邸门前时,一时又没了勇气上前敲门。只得纠结的在门前来回踱着。正当他犹豫着是否离去的时候,却被回府的王海樵远远的看见。
“叶大人,”初见叶巽,王海樵也是一怔,但碍于情面,还是上前招呼,“大人光临寒舍,真叫海樵惊喜啊。”论官阶,王海樵远在叶巽之上,此时这般称呼,一是客套,二来,多少也有些揶揄。
“王大人,还请别怪下官唐突才好。”叶巽赶紧恭敬回礼。只是自己面上,已有尴尬之色。
将叶巽让进院里正屋内,王海樵吩咐家仆沏茶。二人先是落座。
“王大人,下官对方国风大人的高风亮节深感敬佩,只恨自己当初在两广之时未能如他那般舍生取义。”叶巽这番话说的发自肺腑、言辞恳切、表情凝重。
王海樵也赶忙起身回礼。
“王大人,家师杨犀与几位师弟可好。”这些年来,叶巽并未得到杨犀的音讯,虽知何卫等人在京城,但从未见面,适才有此一问。
“杨犀老人去世已经十二年多了。你的一众师弟现在都在江南。料无大碍吧。”王海樵听他问到杨犀,面色便是一沉,语气低沉的缓缓回道。
“他老人家去世了?”王海樵话音未落,叶巽已是猛地站起身来,那表情,震惊、悔恨、遗憾、悲伤,一时间百感交集。木木的在原地呆立了很久,他才扶着桌子缓缓坐下。
“敢问王大人,京城可有我师傅的牌位,我想去拜祭一下他老人家。”叶巽已是带着祈求的目光看着王海樵。
听叶巽说完,原本对他颇有些不齿的王海樵,沉吟了片刻。一来见他表情和态度不似做作;二来如今的杨家老宅和杨杉之事早成过去,即使叶巽有心为难也不会有啥作为;再者,他对叶巽之前在两广剿匪的事情也有耳闻,知此人也算有些担当。便有了决定。
“你有此心,我自当相帮。跟我走吧。”来不及喝茶,二人离了王海樵府邸。
当来在北城杨家老宅院内时,见到伍薇和杨杉各自领了何行与何知,正和众人谈笑,叶巽脸上已露愧色。而伍薇和杨杉见王海樵带了叶巽进来,虽感意外,但并未失了礼数。特别是杨杉,虽记恨叶巽气了杨犀老人,但这些年下来,也成熟了许多。面色如常的和伍薇上前与叶巽见礼。
“叶大人,不知光临寒舍,可有何要事。”听杨杉这么称呼和客套,叶巽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妮子,我来祭拜师父他老人家。还望你能首肯。”
杨杉心中,虽有诸多怨恨,但一来有当初翠屏山几年的情分,二来也不能拂了王海樵的面子。便引了叶巽进了小院西北角的房间。这里,已被作为何卫一家祭祖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