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十年一月,太平军忠王李秀成与左军主将李世贤率各自兵马从芜湖出发,取道安徽南部一路向东,三月五日时已至浙**兴。然后,二人在此分手,李世贤继续东往湖州以牵扯官军,而李秀成则率本部六千余人,冒用官军旗号,一路衔枚疾进,直奔杭州而来。
太平军这一手“围魏救赵”,旨在破坏官军即将完成的对天京的包围,迫使对方分兵来对付自己。而目标的选择,更是杭州这一重镇。无论是杭州的地位和影响、还是城中的粮草和财宝,都是无法令官军轻言放弃的。
而相对于李世贤一路的大张旗鼓,李秀成这一路则是悄无声息。甚至进军途中的衢州,都没有引起李秀成的一点动心。虽然衢州城防坚固,但不得不佩服李秀成有大将之风,目标明确,行动**。同时不得不感叹此次何卫的运气实在好,擦身而过却未伤分毫。
作为历史名胜、古都之一的杭州,说是江南第一名城,也不为过。即使是在这战乱的年代,因惶恐而出走的人数已近十之有四,但仍有近百万人之众,当真称得上是“张袂成阴,挥汗成雨。”街市上商贾云集,竟繁华至难寻一片空地。
也难怪宋人林升有诗句“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生活的富足和饱暖,早令所有人整日昏昏为醉,将发逆一事抛却脑后了。
咸丰十年二月中,一群形如败兵者欲进入钱塘门,被守城官兵察觉是太平军后,及时闭城。这伙人转至武林门外大街杀人放火,后又至昭庆寺意图攻城。
接着,大队太平军经常山、玉山一路逼近杭州而来。城中官军和富绅连忙设防,采取三丁抽一之法,百姓更是自发守望相助,日夜上城巡视助威。城中各处更是入夜遍插烛火、照如白昼。
就在各处官兵陆续调往杭州之际,太平军于二月底将凤山门与清波门炸开,就此入城。于旗营五小门之外,与官军相持。太平军除于各要口处筑土城外,每日劫掠城中金银珠宝、烧杀淫掠,只是并不攻过众安桥之界。专等官军四面來援。
三月初三,太平军见此行目的达到,倏忽间尽皆退去。惊魂未定的众人,待不见了太平军踪影,一时间胆子大了起来,平民打劫富户的、官兵抢劫百姓的,不一而足。好在伍炳文的阜丰号地处杭州内城,在这一个月中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未有什么实际损失。
得知太平军退去后,在城外焦急的望眼欲穿了多日的何卫,急忙带着罗辉和隋芳冲进杭州,赶在阜丰号。待看到伍炳文及众人都还安好之后,他们才是长出了一口气。
“哈哈,虚惊一场。还劳你们老远跑来一趟。”伍炳文见了何卫三人,情绪好了许多,笑着与何卫说到。一旁顾永、杨天循也和罗辉、隋芳相互交谈着。
“怕是没有这么简单。”何卫虽然也轻松了下来,但心里却想的远比众人多些。“以区区数千之众,短短半月即破城而入,发逆的战斗力恐怕不是之后表现出来的那般。”
何卫虽不知天京方面的情况,但却料定太平军破城后并未使出全力。他这一说,也让伍炳文面色一紧。
“只怕这守城的官兵也认为是虚惊一场啊。”何卫有些担忧。思索一番后,又没什么头绪,他索性摇了摇头,问向伍炳文道:“岳父大人,督办粮饷一事,海樵大哥可有信来?”
见何卫一问,伍炳文连忙说:“你看,这一紧张,我差点忘干净了。你海樵大哥说了,这杭州城督办粮饷一事,由胡雪岩一手操办。”
何卫听他说后,皱眉沉吟道:“胡雪岩?”脑子里在搜索着这个人的信息。
“此人是杭州首屈一指的富户,更兼官、商于一身。操作起来比起海樵和我们自是方便的多。”伍炳文简单的给何卫介绍道。“他跟之前的杭州知府、现今的浙江巡抚王有龄关系甚好。这些年,受王大人扶助,名下的‘阜康钱庄’和丝行、药房等生意更是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