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月沉默着,她并没有想好接下来要去哪儿,而她的沉默却被宋云天当成了默认。
“就这么想他?”宋云天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冷意。
他一把握紧了卯月握着簪子的手,“叮”一声,玉簪砸落在石板地上碎成了两节。卯月还来不及回神,已经被宋云天掐着腰,死死揽在怀中。
“舅舅,别让我恨你!”卯月推拒不成,冷声说道。
宋云天的唇贴着卯月的耳边,威胁道:“离开我?懿康公主的仇,你不想报了吗?”
感受到怀里的推拒渐渐弱了下去,宋云天嘴角微翘,轻轻蹭了蹭卯月柔软的耳廓,闭上眼感受那片滑嫩。
下一秒,失神了的他被卯月突然发力,一把推开。
卯月向后退了两步,站稳了身子,一双眸子写满了不容侵犯的坚定,“仇我有一生的时间来报,可若我这一刻低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如果我不让你走呢?”
“你要强迫与我吗?没错,你是郢都大官人,有旁人没有的权利,可你也应当知道,有些东西,是永远胁迫不来的。”
“我在你面前从来就不是什么大官人,我是一个男人。一个渴望和心爱之人天长地久的男人。”
“对不起,舅舅。两情相悦才是爱,我不爱你。”
宋云天很好,样样都无可挑剔,可她的眼里早已容不下旁人。
“不怕,天长日久,我等着你改变心意的那一天。”
“若没有那一天,你待怎样?强取豪夺吗?”卯月寸步不让。
“强取豪夺?”宋云天冷笑起来。
“我要强取豪夺,会爱你,护你,到现在还没动过你?我要强取豪夺,会事事顺你,你要什么恨不得全部捧到你面前?卯月,我自问一生从没对旁人用过如此心思,我待你如何,你最清楚。”
“舅舅,我很感激你,可那不是爱。”卯月仰首,两行泪水滚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不是草木金石,她也会共情,会感动,不然她不会反复劝说自己接受宋云天。
她试过了,不行啊。
宋云天看着她脆弱又决绝的模样,心如刀绞,他不想再听见更多决绝的句子从她嘴里吐出。
他一步上前,挥手点了她颈后昏穴。
看着软倒在怀中的卯月,他爱怜地擦去了她脸颊上的残泪,最后将唇贴上了她柔软的发顶。
“无妨,我不要你的爱,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卯月院里,小桃正在屋内补衣服,听见外头传来动静,她奇道,不是说娘子和大官人去看烟花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放下衣服,提着灯笼走了出去,就看见大官人横抱着娘子走了进来。
“啊,这”小桃慌了神,连忙跟了过去,帮着打了帘子,点上灯,边问道:“娘子这是怎么了?”
“她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大官人声音同往常一般,但敏锐的小桃还是品出一丝压抑。但她哪敢在大官人面前置喙,只恭敬地应了声“是”,就去打水给昏睡的娘子净面了。
等她拧了帕子过来,发现大官人已经离开了。她愈发疑惑,因为依着往常的情况,纵有天大的事,不等她把娘子整理清楚,大官人是不会离开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接下来的事愈发令她不思不得其解。
那夜之后,娘子几乎不再同她说话了,对待大官人,更是吝啬到能说一个字,绝不说两个字的地步。
几次两人不欢而散后,大官人有时来了也不再进门,哪怕天寒地冻地,他宁愿在门外站着。
起居方面,娘子则是愈发懒怠,先是端进去的饭菜几乎不动筷,而后也不出屋子了,常常躺在榻上,一天也不起来。
如此不过七八日,才从大病中养回来一些的娘子,又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
大官人嘴上虽然不说,眼底眉间都写着焦急,偏偏娘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竟是谁拿她也没办法。
一日夜里,小桃在睡梦中被一阵打砸声惊醒,听得声音似乎从娘子屋子里传来,她打了个激灵,连滚带爬翻下榻,就往娘子屋里冲去。
及走进,果然听得动静是从娘子屋内传来的,还有娘子带着哭腔的“放开我”,那声音她一个女人听来心里都打颤。
她几乎魂飞天外,想也没想就推开门。
只看见屋内一片狼籍,而榻上一个男子正手脚并用压着娘子,娘子正泪眼婆娑,衣衫凌乱地在他身下推搡着。
“杀千刀的,快放开我家娘子。”小桃惊骂一声,抄起一把椅子,冲了上去。
还不等冲到榻前,那男子回过头来,两只眼睛在烛光映照下,发出令人胆寒的狠戾,他薄唇一张,喝了声“滚!”
是大官人!
小桃万万没想到,对娘子用强的竟然会是大官人!
她被大官人目光逼视,手脚一软,高举的椅子“嘭”地砸到了地上,仓皇地跑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