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的父亲,他只会以我为荣,断不会责怪我的决定。”
拓跋映彤的一席话,字字铿锵,掷地有声,说得红药哑口无言。
哪怕是早已被世俗磨砺得冷漠老练的她,也不禁被这一番陈情感动。
她张了张酸泛的眼眶,稳了稳声音,郑重同单长青说道:“夫人有此远见,是我大项之福。既是如此,还请单将军带话给郎中令,夫人誓与大项子民共进退。”
纱帐外,单长青的双手有些颤抖,他深深看了纱帐内那道朦胧的倩影后,朝着二人躬身行了一礼后,转身便朝殿外走去。
纱帐内,拓跋映彤眯了眼仔细打量他离去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像那个歹人,她将这事记在了心上,打定主意下次得了机会,必要将她的银狼牙要回来。
单长青步伐匆匆地走出殿外,直至迈出殿门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神才泄漏出一丝复杂情绪。
原来她不止是一只会红眼睛的兔子,还是一只驴脾气的兔子。
不过,作为她的臣下,他恐怕连欣赏她的资格都没有。
带着说不清的不甘与愤恨,他又一次冲入前线,将那些他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统统化作凌厉的杀招,刀刀见血。
就在廪都激战正酣之时,淮水南岸的齐宋两国也正面临最艰难的时刻。
依着他们原本的打算,魏王攻其不备,肯定能很快拿下廪都,届时项王后院失火,他们便能化危机为转机。
没想到魏王不仅没拿下廪都,甚至廪都的战争一点都没有影响到沈铎的心境。
第三日,时辰一到,见齐王不交人,沈铎就毫不迟疑地挥军打来。
齐王一边派人加固围墙,苦苦支撑,一边派人给赵王送信,请求赵王相助。毕竟,一旦三国覆灭,整个北境就都落入沈铎手中了,这绝不是赵王希望看到的局面。
果不其然,就在齐军摇摇欲坠之时,赵王终于派出了他的大王子叶乘鸾,领兵五万,前来支援。
赵大王子承袭了赵王的神武,素有威名,这几年在赵粱边境更是屡立战功,称一声悍将,当之无愧。所以当齐王得知,前来助阵的是赵大王子,立刻仰天长笑,高呼“天不亡齐”。
而另一头的沈铎同样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沈铎捏着密报,神情前所未有的阴鸷。赵大王子的到来,勾起了沈铎心头的一桩旧事。
当年他不过是一个小小侍童,明知自己心爱之人遭叶乘鸾觊觎,却无力反抗,反而为了保命不得不跪在他身前,听呵斥,受耳光,堪称生平大耻。
如今狭路相逢,他心中旧怨被再度翻起。
不过这一次,他再不是当初那个卑贱的侍童,这一次,他一定要挖出叶乘鸾那双龌龊的眼睛。
有了赵大王子助阵,齐军一下缓过劲来,因此两战下来,双方各有胜负。
但奇怪的是,赵大王子却阻止了欲继续进攻的齐王。相反,他们选择就地安营扎寨。
沈铎知道,叶乘鸾这是想打消耗战。
叶乘鸾知道单长青等人短时间内无法从廪都脱身,而项军又是长线作战,粮草输送不能及时,所以打算耗死自己。
沈铎立刻重新排兵布阵,反攻回去,万万没想到,不过僵持这短短三五日的时间,叶乘鸾竟然在齐军原有的围墙外,又砌了一层围墙。
项军见此,连夜在营内分析对策。
灯火通明的主帐里,谋士指着沙盘,对着沈铎和谢允丞分析道:
“如此一来,新的围墙和原有的围墙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回’字形的夹道。”
谢允丞的冷硬的声音接着说道:“这个夹道确实高明,一旦我们打进第一层围墙,就会受到内外两重攻击,像夹馅一样被他们包圆了。”
沈铎亦是皱着眉头,“为今之计,只能看看能不能绕道后方,截断他们的粮草了。”
话音刚落,他派出去的斥候就回来了,带回的消息让他的脸又沉郁了几分。
没想到叶乘鸾早已料到这点,竟提前修了一条专输粮草的暗道,并派兵严防死守,短时间几乎找不到破绽。
无奈之下,沈铎只得采取游击战,每日派轻骑骚扰,敌进我退,敌疲我扰。
一时间,双方都捞不着好,战事便这么胶着在这里。
但是,叶乘鸾越是善战,越激发起沈铎报复的欲望。
他早不是那个善良软弱的侍童了。
他见明攻不行,便暗中命人去赵国散布大王子拥兵自重,故意拖延战事,意图叛变等消息。
赵国的三王子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攻诨政敌的机会,立刻大做文章,推波助澜,一来二去,赵王便连下三道诏令,命大王子加紧攻势,必须在月余内结束战争。
叶乘鸾无奈之下,只得改守为攻。
最终决战,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