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双水润晶莹的杏眼,盛满期待地望着自己,宋云天只觉得身上燃起了一股燥意,眼前人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撩人。
他忍不住,也不想忍。
他的大掌抚上了她的上臂。
掌下的胳膊那么细,那么软,仿佛一用力就能捏碎,隔着衣裳还沁着一股凉意,教他越碰越起火。
卯月看着宋云天要吃人一般的目光,才发现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自己的臂膀。从他掌心传来的灼热,烫的她心神大乱,她奋力抽出自己的臂膀,匆匆倒退两步。
“舅舅!”她的声音带上了愤怒。
宋云天看着她的模样,只想告诉她,别咬着唇,别那么看着他。
月光照在宋云天高挺的眉弓上,让他的一双深目陷进了阴翳里。他就这么神色难辨地,朝着卯月一步步走去。
卯月本能地感到了危险,她朝他喊了一声“别过来”,趁着他脚步一滞之时,立马回身朝屋里跑去。
“月儿!”宋云天看着像兔子一般蹿走的卯月,忍不住笑了一声才追上去。
“嘭!”
房门在他眼前重重地被关上。
宋云天碰了一鼻子灰,无奈地叹了口气,小意道:“月儿,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别害怕好吗?我怎么舍得伤害你?”
屋里,卯月抵着门喘个不停。
她此刻不想看见宋云天,更不想再和他说话,她说道:“舅舅,夜深了,我要歇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屋外沉默了片刻,传来宋云天无奈的声音:“好,你好好休息,答应我,别多想。”
“嗯。”
听见宋云天离开的脚步声,卯月混身泄了气一般,晃到了床边,歪坐了许久许久,才找回力气。
宋云天竟然真的对自己起了心思,怎么办?她却不能一走了之,且不说如今她这般体质,就算她功夫还在,凭着宋云天的手段,她恐怕也逃不出赵国。
而更重要的是,她要靠着他给母亲报仇。
论起懿康对她们一家做下的恶,下十次地狱也是够的,单杀了她怎么足以赎清?
只有将她从权利的王座上扯下,将她狠狠踩倒脚下,在精神上、灵魂上彻彻底底地杀死她,才对得起那些枉死的冤魂。
而这一切,宋云天远比她有可能做到。
只要有求于人,就必定受制于人,如今的她,还走得了吗?
可是……
她的手伸到枕下,摸到了那柄断箭,将它紧紧握住。
不舍的情绪涌了上来,她抚着胸口,感到一阵窒息。
院外,宋云天带着失意离开,刚出院子口,就撞见了匆匆赶来的小桃。
小桃一见暗地里站着个高个儿的男人,吓得差点喊出声来。
直到那男人开口道:“你这是来做什么?”她这才认出大官人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跪下来回道:“回大官人,娘子今儿早晨同我说,她夜里一个人害怕,交代我以后夜间都去她屋里陪着。方才我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匆忙赶过来。”
呵,她这是猜到了自己的心思,想法儿防着自己。
也好,省的他开口。
看了眼跪下地下的小桃,他的笑意反而深了几分。她的这份小小挣扎,也算得上一番情趣罢。
小桃等了很久,也不见大官人开口,便悄悄抬起头打量,只见大官人站在竹叶的阴影下,明明嘴角微微扬起,脸却沉得可怕。她吓得连忙收回目光,低头战战兢兢。
又跪了许久,小桃才捡起胆子抬眼看了看,却发现大官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她拍了拍胸口,这才挺着跪得僵直的双腿站起来,朝着娘子的屋里走去。
前项,廪都,碧霄宫。
琼池边,沈铎正和谢允丞朝着玄武殿走去。
谢允丞开口道:“明儿少主就要大婚了,允丞这里先行恭贺,少主和夫人一定会……”
沈铎面色淡漠地摆了摆手,打住了他的贺词。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这场婚事根本没有什么期待。
他开门见山地问:“你这般急匆匆来找我所为何事?”
谢允丞行了一礼,才继续说道,“少主,我想请求下个月回函谷关,为大项训练后备军。”
三年来,前项同犬戎联手,连年征战,打下了中原以北的千里之地。
接下,沈铎欲行的,正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休养生息之策,好好稳固已经打下的江山。
不过,虽然大部分项人都已经迁徙到廪都,但函谷关旧地也并未荒置。沈铎仍是令一部分人留守旧地,从事生产和军备,为大项留一条后路。
毕竟,将来同中原诸国征战,胜负难料,留一个函谷关,也算进可攻退可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