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宋云天不放他走,她能往哪儿逃?
“月儿,他们来了。”
听见宋云天提醒,卯月这才回过神来,跟着他一起迎了上去。
宋云天的两位兄弟已经见过卯月好几回了,自然也不意外,几人就这么相迎着进了宴厅。
席上,几人推杯换盏一番,就开始切入正题。
“二弟,如今前方战事吃紧,你的主子可是很得器重啊。”三弟笑着说道。
宋云天二弟,正是大王子麾下的谋士。大王子是领兵征战的好手,中原混战了多少年,他便也跟着风光了多少年。
二弟回道:“话虽如此,但大王子倒是清醒,不仅没有因此跋扈,反倒愈发谨慎,前线上没请示过赵王的事,一概不下定论,就怕给三王子捉住辫子。”
宋云天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显是对大王子的做法颇为赞许。
三弟接过话道:“都说一山难容二虎,大王子和二王子之间势同水火也是常理。不过,我近来听说,这两位王子间,除了明面上的夺位之争,暗地里还有一桩旧怨。”
“哦?是什么旧怨?”众人的眼光都看了过来。
“五年前,众位王子尚在学宫进学之时,大王子曾处心积虑,把一个女子药倒了送到三王子榻上”,三弟说道这里,买了个关子,等众人目光都看了过来,他才继续道:
“而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如今正得宠的湘夫人,曾经的夷陵公主。”
卯月听到这里,差点没拿住茶碗,她自是也想起了曾经学宫里的那桩旧案。不过,她才是这件事的主谋,怎么又赖到了大王子头上?
二弟听到这看戏一般笑道:“做儿子的和老子的小老婆有这么一段往事,甭管两人最后一步成没成,结果都不重要了,横竖赵王知道了绝不可能叫他们好过。
不过,这事儿感觉不像大王子的手段。”
“这事可有证据?”宋云天眉头一挑,显是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
“这是三王子的侍童亲口告诉我的。”
三弟理了理思绪,娓娓道来:“前些日子,三王子让我去帮着处理一个人,正是当年陪在学宫的侍童。我因为想弄清背后的原因,就想法子偷梁换柱留了他一命,于是他便告诉我这件事。”
“那侍童如今人在何处?”宋云天追问道。
“在我家里藏着呢。”
“今日回去就将他带来。”这么一柄杀器,宋云天自是要握在自己手中才安心。
“是,大哥。”
此事暂告一段落,二弟又启了话头。“听大王子说,昨日大王很是发了一通脾气。”
“这是为何?”三弟接到。
“大王三年前便同犬戎穆狼王联系,让他说服领主拓跋涛同赵国联手,一起对付前项。
前后许了他不少财帛,结果呢,拓跋涛不仅没被说服,反而还对沈铎惺惺相惜,三年来双方结盟作战了好几次。现在的北境,虽算不上是铁板一块,也不是轻易就能分化的了。”
三弟说到这里,捋了捋唇上美髯,继续说道:“昨儿,赵王又收到信,说拓跋涛打算将自己大阙氏的长女嫁给沈铎,这才发了火。”
二弟听着眉头皱了起来,“这沈铎虽然统领前项,但手下不过数万精兵,就算加上犬戎,终究也是蛮夷,和中原雄师相比,终究不足为惧,为何赵王会对他这般防备?而且三年前就开始部署,那时沈铎不是才刚冒头么?”
卯月听到这里也竖起了耳朵,她其实对这点也想不通。
神思游走间,她忆起那颗随手被丢进慕鸳池的前项玉玺。这些年她也曾反复思量,要说谁能在紫极殿和比目阁间来去自如,恐怕那人便是赵王了。
赵王得这个玉玺并不稀奇,奇的是这么个天下至宝,他居然这么说扔就扔了。要是他知道里头有读心珠这么个宝贝,不知道会不会悔死。
宋云天的声音再次响起,“赵王对这个沈铎这么防备,确实有些古怪,不过这前项确实不一般。我前后派去了六波探子,没一个能打入他们核心的圈子。”
二弟三弟听完这话,面上都露出奇异的神色,短短三年派出六波探子,大哥对前项的防备比赵王也好不到哪儿去啊。
二弟忍不住问:“大哥,怎么你也很看重沈铎么?”
宋云天自知失言,但也不会告诉他们,他去前项主要是为了查那个李毅的下落,因此他便也借坡下驴道:“看中谈不上,不过,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北境之主,我总要有所了解。”
宋云天举起壶,为卯月茶盏里又添了些茶,“如今中原的局势是愈发明朗了。”
此话一出,在场诸人都点了点头。
韩国自崤函之战后,被宋、齐、魏三家瓜分,三国彼此间征战不断,国力日益衰微,最先被踢出争霸棋局。
楚国去年经历宗室内乱,楚王侄子杀了楚王,自立为新君。如今新的楚王还没站稳脚跟,国家尚在动荡之中。
晋国先是穷兵黩武加入混战,而后去年又经历乌江泛滥,大涝之后又大旱,国中内乱四起,若不是懿康公主出兵相救,如今晋国王位恐怕要易主了。
曾经的中原五霸相继出局,如今只剩下赵粱二虎相争了。
宋云天又道:“不久前,赵王曾暗中派季旬出使梁国。你们猜,赵王打得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