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声漆黑凤眼望着她,瞧得很是仔细,隐约还带着些怀念,道:“母妃从前也是一直带着这簪子的,从不离身。”
这是,想起了他的母亲?
姜婼隐约记得,先王妃是在先宣王去后不久就跟着去了的,听闻似乎是对先宣王情谊深重一时受不了打击。那时候,殿下丧父又丧母,必然是极为痛苦的。
她指尖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一时间,杏眼柔光浮动,生生看着他。
“殿下母亲一定是个极好的人。”她宽慰。
殷无声漆眸望了她一眼,唇角流露一抹奇怪的笑,意味不明的哼了哼:“是,她很好。”
姜婼杏眼流露出一抹叹息,她也有些想阿娘了。
她摸了摸头上冰凉的玉簪,郑重的道:“殿下放心,婼娘一定将这玉簪保管好。”
“既是赠你的,便是你的东西,自然是随你处置。”殷无声雪灰色衣袂一挥,便欣然落了座,“无需特意保管。”
这样的话也能听听,姜婼当然知道这簪子该把保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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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无声说要留下,并不是说说而已。当即就以遇刺要养伤为由往京中去信一封,上书奏请陛下。
眼看年关将至,天气愈加寒凉。皇帝拖着病体,在寝殿批着奏折看到了宣王的上书,当即就急火攻心咯了血。
旁边侍候的老太监大惊赶紧催促内侍传太医来,又一边端了热茶来。皇帝却摆手,脸色阴沉,嗓子都嘶哑起来:“不必唤太医,去把天师请来,还有二皇子。”
老太监正要领命,皇帝擦了唇角的血迹,却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太子这两日身子如何了?”
“太子坠湖后,服了天师换的新方子两日,如今身子已经好些了。只是天师道如今正是关键时期太子半点不能操劳,一定要好好休养生息,否则怕是会前功尽弃。”老太监躬着身子道。
“再叫人从库房里调些补药,朕过两日便去看他。”皇帝似乎放了些心,靠在龙椅上,想到躲在上庸不回来的宣王脸色又再一次阴沉下来。
纵然宣王装得再好,也瞒不过他。那个狼子野心的东西,怎么会甘心屈居人下。
但是,他装得太好了,几乎骗过了所有人。
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个披着羔羊皮的东西,是个怎样阴冷的狼崽子。
很快,天师和二皇子都陆续到了。
皇帝如今不到天命之年,然而却因早年受了伤损了根本,导致这么多年身体总是不是很好,膝下也只有太子和二皇子两个子嗣。
二皇子殷燃匆匆赶过来,走得太急,茶色的衣袍都带起了一阵风。
来到承明殿的时候,就见父皇躺在床上,天师候在一旁已经写好了方子叫人去熬汤药了。
殷燃就跪在了父皇的塌前,一脸急躁担忧:“父皇怎么会咯血,可是又操劳过度了?”
望着二儿子这忧心忡忡的样子,皇帝心里好了一些,舒缓了一些心情,招手叫儿子靠近些,道:“无事,只是心绪不佳,急火攻心罢了。”
龙塌旁的灰色道袍男子鬓间有几缕灰白的头发,然而面容却不过是而不惑之年的模样,谁也瞧不出年纪。
他站在这,瞧着便是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拱手道:“二殿下放心,陛下没什么大碍,喝了贫道的方子再好生歇息一夜,明日便可恢复。”
殷燃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两人眼神交汇,就带上了些不可言说之意。
他移开视线,看着龙塌上靠着引枕的父皇,又带上了些痛惜:
“天师平日里不是在给父皇用丹药养身吗,怎么还叫父皇咯了血,若是父皇无事便罢了,要是明日父皇还觉得不适,本殿定要拿你问罪!”
天师就惶恐道:“二殿下忠诚至孝,贫道甚为所感。只是陛下前些日子已经觉得身体大好,将药停了下来,这几日又为朝政所操劳……”
“好了,子婴莫要为难天师了,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皇帝拉着二儿子的手,拍了拍,语气就沉了下去,“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一件事要交代你。”
“父皇又事只管于儿子说。”殷燃神色殷切的看着父皇。
皇帝就将随侍都挥退了,天师正要退下,却被叫住了。皇帝看着他,深深道:“天师就不必退下了。”
天师赶忙应是,惶恐的谢过陛下信任。
皇帝拉着二儿子的手,病容有些苍老神色却阴冷又坚决,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推拒额狠辣:“这几日,你便去上庸,亲自跟在宣王身边,若有不对立刻将他拿下,格杀勿论!”
“这,父皇,这不好吧……”殷燃愣了愣,过几日就是元日,太子身体不好,本来今年该他来代替太子祭祀的,这天他等了月余怎么就临近年关就将他调遣出去了?
这样一来,元日他岂不是都回不来了!这怎么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尽量把下一更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