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见了便紧忙来同我回话:“方才卫国公府的卫茗公子送两位小姐过来,夫人回礼时便将今天新做的芸豆卷分了一匣子当做了回礼。刚巧那时王夫人同咱们夫人在喝茶,秦少爷便夸这点心精致,说要来姐儿这尝上一尝。后来路上却遇见了七……咱们少爷,也说是姐儿答应了要请他用茶点……”
她很是有几分无奈的神色:“奴婢刚托人去前头厨房塞了银子,请他们再赶出来一些,也不知姐儿看来不来得及。”
“……”
我表示我并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我只是很想骂娘。
母亲哪天下厨不好,偏偏是今天;送给卫茗也就罢了,却还就这样不巧让秦遮瞧见了;让那混蛋看见了也罢,怎么就这么流年不利,又还遇上了谢望切呢?
我揉着太阳穴,头痛地想起了谢望切早上远远递过来的话。
那几个字不是别的。
正是我许诺了他的松子百合酥等各色点心。
“妹妹起来了?”谢望切放下手里的茶杯,身后是一树灿烂的杏花微雨。他唇角笑意浅浅,却似乎天光都因而明亮几分,“刚刚在母亲那儿瞧见了今天新出的点心,我闻着香甜,就不请自来了。”
这会刚巧卫蕊和燕微也跟了上来,燕微朝我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意思大约可以解读为“不是说要去钓鱼,怎的来了这些人要吃点心”;
而卫姑娘却红着脸看了看左边的谢望切,又瞧了瞧右边的秦遮,最后仿佛被几年前的燕微附体了似的,声音都细若蚊蝇得温润起来,竟然还伸手扯了扯我的衣角:“这么一说,我也许久没有尝过你母亲的手艺了。”
你少扯谎!明明几日前去琳琅阁的时候我还给你带了继母做的核桃酥,你别在这时候瞎心动行不行!
我瞪她一眼,又顾忌着怎么也不好在这时候拆穿她,便只好努力但又控制不住苦涩地笑:“好好好,大家走的时候我每人给你们装一匣子带走,保证人人有份,绝对平均,成不成?”
这会谢望切就站在我的左手边,我便顺手把方才珍珠翡翠命小丫头们搬来的一只绣墩往他那边踢了踢,非常诚恳地邀请他:“殿下先请。”
结果他却是也不坐,就跟棵木头桩子似的动也不动——好吧,我承认,就算谢望切是木头桩子那也得是棵漂亮的梨花木桩子。于是就迎着水榭里的荷风粲然一笑:“殿下怎么还站着呢?可是腰疼腿痛膝盖扭了?”
他却伸出两根手指,在我额头上戳了一戳,叹口气道:“喊哥哥。”
我这厢尚且没反应过来,心中还在琢磨燕微怕生,秦遮是外男,卫蕊还同时心悦着在场的两位著名美男子,所以今天这个座次到底得是个什么大罗金仙也难以拯救的排法。笨蛋的一颗心难以二用,便顺口接道:“啊?喊谁哥哥。”
于是就看见谢望切难得地神色一僵,舌尖危险地抵住了腮侧:“喊我。”
……总感觉我可亲可爱的兄长最近无语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呢。
寻常人遇到这种事大约是很想找个远离尘世的地方死一死的,但架不住我脸皮厚啊,羞窘了一瞬间便又沉住气。假装无辜又乖巧地抬起头,给谢望切递凳子的时候还学着安宁公主的样子眨了眨眼,心说我错了还不行么,这不是一夕诈尸重来,理智上已经接受你了,但情感和肢体上还不太习惯嘛。
谢望切盯着我看了多久,我就讨好地笑了多久。正在暗忖他再不说话我的腿便要站酸了,我们仁慈又貌美的七殿下总算表情好了一点,就像冒着毛绒绒金边的太阳从乌云里探出脑袋,伸手摸了摸我的包子头示意此事翻篇。
风停了雨晴了我又觉得我行了,于是笑嘻嘻和他做了个揖便又跑去招呼其他人:“……哈哈哈,来的都是客,大家都坐,都坐。燕微!这边!你来挨着我!”
没成想这次我新鲜出炉的哥哥谢望切没了话说,一直在边上看戏的秦遮却是又不晓得又中了哪门子的邪。他眼眸漆黑,明明勾着唇在笑,却显得格外矜贵桀骜:“来的都是客。可是姐姐,你我不是都要定亲了么?我也算客?”
我清楚地感觉到我的眉心动了一下,然后才复又绷紧了脸,不动声色地微笑道:“我把你打出去,你就不算客了,你说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江酌雪(笑眯眯):原来是这件事啊,那你当然不是客人了。
秦遮(扬眉吐气):听见了吧!大家都听见了吧!
江酌雪(微笑):因为你是小狗狗哇~
给大家递上今日份的芸豆卷(火热销售中)!
以及依旧是惯例(臭不要脸地)来撒泼打滚求评论求收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