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城县温雅阁,是本地才子自发办的诗社,最惊才艳艳的两位,要数宋颐与郁建祥。
今日两人没有探讨天下事,也没有深究诗文,而是在谈女人。
“郁兄何必耻笑我,帮我想个办法才是正办。”宋颐郁闷道。
郁建祥轻咳一声,正了颜色:“哄女人,可比读书要简单的多,女人嘛,见识短浅,给她们买些首饰,带她们逛逛街,就会很开心了。”
虽然不认同郁兄对女人的定义,但是方法倒是可以学习。
上次已经买了胭脂盒,也没见她用过,这次不如就带她逛逛街吧。
宋颐清晨出去一趟,现回到院中,刚进屋,便闻到一股药味,看着娘子放在桌子上的空碗,紧张询问:“玉娘,怎么了,可是生病了?吃的什么药,怎么没跟我说?”
李玉婻神色淡定的看了一眼空碗,“没什么,我自小体寒,妹妹经常帮我熬些药喝罢了,也不算病。”
昨日的闷闷不乐,李玉婻早就抛之脑后。
宋颐先将药的事情搁置,“之前是我疏忽,一直没有带你出去转转,今日天气尚可,可愿与我一同逛街?”
“逛街……”
李玉婻昨天累着了,反应迟缓,好一会脑子才清醒。
“好啊,夫君带我去逛。”
顺便看看追杀她们的人动向,她还需要一点确认。
“让我妹妹跟在后边,她也想玩玩。”
宋颐温笑答应。
路上,李玉婻对什么都十分好奇,这种充满人间烟火气的东西,她在深宫很少接触,没一会,宋颐双手、脖子都挂的满满当当。
等到李玉婻还想要个草编的精巧小笼子时,被宋颐拉住了衣角。
李玉婻不解回头。
却见宋颐一张俊脸通红,透白的耳朵尖都染上了红云。
“玉娘,为夫囊中羞涩……”
她上下打量他一眼,看着他身上满满当当的东西,赶忙拿下几样帮他分担。
“夫君,是我太过分了,我不买了,这些我让我妹帮你拿。”
宋颐拗不过她,只好分出去些。
他心中甚是懊悔难堪,带妻子出来逛街,却因为囊中羞涩买不起东西,他产生了自我否定情绪,向来觉得钱是身外之物的他,今日改了观念,决定日后定要好好努力赚钱养家,给娘子赚钱花。
都怪近日总贪欢,晚上虽在书房,却总想入非非,不能做正事,日后再不可如此。
“我们去这边歇歇脚。”
李玉婻收到桃鸯传来的眼色,带着宋颐去了一旁的茶棚。
在他们不远处的面摊上,有几个系着黑色腰带并且佩剑的男人,行动举止灵活有力,一看就是养在府上的侍卫。
“妹妹,你去要碗水喝。”
李玉婻对桃鸯笑道。
桃鸯应声而去。
她明白公主的意思。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引开他们,就是想确认,他们到底是谁的人。
宋颐趁此机会,向玉娘道歉。
郁兄说了,不要跟女人讲道理,不管原因对错,主动道歉是上上策。
“昨日委屈你了玉娘。”
李玉婻余光注视着那些杀手的动向,嘴里无意识的哼了两声。
宋颐当她默认,心想果然,在玉娘心里,他就是错的。
“对不起,是我错了,没有保护好你,日后我会保护好你,我想好了,再过小半年,我就去参加童生试,必定考出个功名来,早日带你离开宋家。”
李玉婻心中有了答案,黑腰带,统一佩剑,剑柄隐约画的是个虎头。
她眼睛微眯,竟是二哥李鄣,也是,除了他还有谁呢。
这个表面文质彬彬,礼貌客气的二哥,可是最憎恨她了。
早就恨不得除她而快之。
他也是唯一一个知晓她在辅佐保底李熙夺嫡。
宋颐见她走神没反应,以为她不信,拉了她的手,坚定道:“玉娘,我会给你一个未来,请再等我三年。”
李玉婻含糊回答:“好。”
她脑中飞快运转。
她得知父皇身体已经危在旦夕这个秘密之后,便为熙儿定下了大局,那遗诏写的,将会是熙儿的名字。
但到底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走下去。
二哥肯定得知了什么消息,一直追她不放。
离开皇城之前,她唯一告诉的,也只有驸马。
那时秦弦润眼眸未抬,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此去九死一生,他只是“嗯”了一声。
可凭她这些年的努力,李鄣不可能如此精确的追踪她,唯一的答案……
李玉婻闭了闭眼睛。
真相就是,秦弦润告诉了李鄣,或者本就是秦弦润派人跟踪她。
她的心底沉入湖心,冰凉浸透她的血液,她听到“噗通”一声,有一个自己,已经坠入湖中,永不复生。
秦弦润,年少时最交好的就是李鄣。
她本该料到的,可是却自以为是的认为他会顾念旧情。
可到底他们之间有情吗……
原来,她是信的,现在……
她的眼前渐渐清晰,是宋颐不断呼唤她的名字。
“玉娘,玉娘,你怎么哭了,别哭好不好,是不是还是想买那个小笼子,我现在就去给玉娘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