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绫野双手托住桌子,两个铜铃一样的眼睛瞪向前方,激石已投,縠纹难平。
不久,伊藤绫野慢慢坐下,眼睛里已经泛起泪光,双手颤抖着无处安放,皇天后土,自己对荒木歌川的爱意和忠心,天地可鉴。
可,为何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枯等成灰,矢志不渝。我颤栗的嘴唇和手指,就是我深爱的力度。万水千山涌动浮勃,都只为你,我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中正合理并且丰腴的。
李士邨从牢里自尽的那一晚,褚铭燃受刑中途昏死过去,被人从牢里抬出来之后元气大伤,这一段时间都在家中休养。伊藤松阴特批褚铭燃假期,并亲自来褚铭燃家中看望过她。
在家中养伤已经半个月,这一日清早,褚铭燃的家门被人“咚咚咚”敲着,听到动静,褚铭燃支着疼痛的身躯警觉地坐起来,迅疾掏出枕头下面放着的手枪,拉开保险,小心翼翼走到门口,先听了一会儿,只见敲门声只增不减,她站在一边打开门,高博神色激动的走进来,褚铭燃立刻将手中握着的手枪隐藏起来,还未等褚铭燃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高博率先开口:“褚处长,不好了,李少天坐上了特务委员会主任的位置,今日早上,刚在特高课举行的典礼仪式。”
“什么?”褚铭燃惨白的忧容已近似扭曲。
褚铭燃反回去拿了一件外套,随即出门,高博扶着她,一路颠簸走下楼。
高博坐在驾驶位上,方向盘握在手上,心里砰砰砰乱跳,高博万万没有想到褚铭燃能够活着从荒木歌川的监狱里出来,以褚铭燃的精明和残忍一旦她查到是自己告的密,那自己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想着想着,高博手心里沁出汗来。
高博开着汽车,一路来到特高课,褚铭燃门都未敲,便走了进来。
此时,梅津誓秀正好在伊藤松阴办公室里。
褚铭燃看见伊藤松阴,非常明显的愤怒之色挂在脸上:“我记得伊藤阁下之前答应过我,特务委员会主任的位子是我的。”
梅津誓秀看到褚铭燃写在脑门上的不满,立刻愤怒道:“放肆的支那人!你以为你是在和说话?”
褚铭燃即刻低下头:“是,卑职失礼,还望伊藤君和梅津长官原谅。”
伊藤松阴笑笑:“不打紧,不打紧,褚处长的伤势好些了吗?”
“好很多了,多谢伊藤阁下关心。”
“褚处长,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知道整个特务委员会你是最卖力的那一人,但是……对于此事我也感到十分抱歉,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也知道酒井少将非常中意李少天先生,而李少天又是副主任,酒井少将给的命令便是按照规章程序办事……你说……我这……”
“可是……”褚铭燃还要说些什么,站在一边的高博拉了拉褚铭燃的袖口,褚铭燃有些阴郁的住口。
伊藤松阴微微一笑,与梅津誓秀继续用日语商谈事情……
过了一会儿,褚铭燃自觉尴尬,不得不拱手作揖:“是卑职失礼了,对于功名过于急切,给伊藤阁下添麻烦了。”
伊藤松阴意寓深长的看着低下头去的褚铭燃,然后笑了笑:“你放心,谁为帝国效力最多,帝国绝对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要懂得细水长流。”
褚铭燃和高博离开。
伊藤松阴满意一笑,心中暗想:“褚铭燃居功自傲,李少天虽然没什么能耐,但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有一个人在上面压制着她,也不是什么坏事。”
梅津誓秀记得当时酒井少将询问谁是新政府最合适的主任人选,伊藤松阴说了那一句:“李少天是副主任,按照规章程序便是李少天。”
梅津誓秀知道这正合酒井的意愿。
梅津誓秀不解:“酒井少将询问之时,为何当时阁下根本未提褚铭燃,而是极力推荐李少天。”
伊藤松阴:“褚铭燃一直和李少天不和,让支那狗相互乱咬,不仅可以相互制约,而且他们还会彼此寻求依靠,而这个依靠就是我们,为了让我们更加信任,他们会比以往更忠心耿耿为我们效劳。”
梅津誓秀严肃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