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共故作难受,一边演戏一边心底暗暗为自己栩栩如生的表演褒奖。只有这样,才能让荒木歌川严惩凶手。
荒木歌川缓声说道:“是特务委员会行动处处长褚铭燃。”
“什么?”这一次莫共是真正的吃惊,她知晓平日里褚铭燃残忍跋扈,但莫共想不到她迫害自己的理由,她们之间唯一的交集便是张甫程,但自己现在还是张甫程的表妹,她为何要这样?莫共不解道:“我与褚处长素无往来,她为何要这样对我?”
“是李士邨指使的。”
莫共心里更加慌乱,褚铭燃是不是幕后黑手有待确定,但李士邨一定不是,是甫程教官来医院授意自己栽赃在李士邨身上……莫共脑海里又浮现出来那一日中毒前一刻,明叔来自己办公室喝茶的情形,她总觉得这件事怪怪的,还有,那个泽田茂在下关江边的船只爆炸以后自己便中毒了……这之中难道有什么联系?
莫共由于极速思考,头又痛起来,莫共无意识的双手抱住头,荒木歌川赶忙握住莫共的手,关切问道:“你怎么了?休息一下吧。哎……我真不该和你说这些。”
莫共把手放下来,顺便推开荒木歌川的手:“多谢阁下告诉我这些,如果你不告诉我真相,我心里会更加难受。”
莫共在地板上蹲下来,荒木歌川要过来扶起莫共,但是莫共拒绝了。荒木歌川只得陪着莫共蹲在地板上。
莫共一直默不作声,良久,才背对着荒木歌川,轻柔缓声问道:“李士邨和褚铭燃,大佐阁下打算如何处理?”
李士邨种种罪行,死刑难逃,但是褚铭燃……荒木歌川正思考着,他还不知道如何回答,莫共忽然抬起头凝神望着荒木歌川,率先开了口:“李士邨和褚铭燃,杀了他们。”
荒木歌川不可思议望着莫共,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这话竟然是出自莫共之口。
“李士邨死罪难逃,但是……褚铭燃……她还不能,褚铭燃已然招供,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李士邨,褚铭燃只是执行者。”荒木歌川尽全力解释着,口齿开始拙笨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才能补偿得了莫共。
一听这话,莫共更加用力的盯住荒木歌川,心里万千惊涛涌过,这个人,不是口口声声说对不起自己吗?不是说要保护自己的吗?如今就是这样吗?
莫共投来的坚定不移的目光,荒木歌川不明就里,突然,莫共大声吼起来:“我莫共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样的冤枉气,没有任何人敢这样对我,我也绝不可能忍受,我要杀了那个女人,如果你办不到就不要来问我的意见。”
莫共实则愤恨,而故意说出这番话,也好坐实自己刁钻刻薄的性格。
站在楼道里的惠口美子都听的真真切切,前一会儿就走过来和惠口美子站在一起的牧野和宏更是不可思议的抬起了头。
吼完之后,莫共猛地站起身,头又撕裂般疼起来,晕晕沉沉的似是有什么东西拉着自己下坠,莫共双手再次抱住头,身体有些不稳,荒木歌川随即将莫共抱在怀里,看着莫共如此这般,荒木歌川心里愧疚煎熬,今日**谋副长阿南俊臣亲自给他打来电话,无论如何,褚铭燃是目前为止,新政府里为帝国立下功勋最卓越的支那人,她绝不可以杀,对于阿南俊臣的命令,荒木歌川无法违抗。
荒木歌川把自己抱在怀里,莫共却再无往日那种厌恶的抗拒……相反,眼前这个日本人身上火热的气息传过来,莫共心跳开始加快……
荒木歌川声音放低一些:“暂时不能杀她,她为帝国立下过卓著的功劳。”
“我看大佐阁下是怜香惜玉,舍不得杀这样一个美人吧?”莫共推开荒木歌川,冷然回绝,“既然你没有能力,那就请你不要来问询我的意见。”
莫共跌跌撞撞向前走去,荒木歌川赶忙过来扶住:“莫小姐……我……对不起……我……我怎样做,才能让你开心些?”
两年前的九月,“鑫得力钟表行”被屠杀的六名店员,血淋淋的画面又清晰浮现在莫共眼前。
莫共的声音稍微平和一些:“我与那个褚铭燃无冤无仇,可她却这样对我……从小到大,从未有任何一人敢这样迫害我……”说着这些话,莫共直勾勾的看着荒木歌川。
“我……”荒木歌川欲言又止。
“我身体的痛楚不想白白承受,她既然不能死,总是要有些东西来偿还吧。”莫共的眼神温柔了些。
“你想要她怎样,我便要她怎样,但是她的命要留着。”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好,我答应你。”
莫共想着,毕竟这个案子表面上来看,褚铭燃只是“一时昏头”不是幕后主使,自己一直盯着她不放,她担心会引起荒木歌川的怀疑,于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