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目光碰在一处，一个阴揣揣的懒得搭理，一个打了个饱嗝，指了指林立的皮影，试探性问到：“要不先唱两句，免得明天血花四溅扫了雅兴？”

李霄追着林春风的影子，两人一前一后落到厨房后门。隔着石墙都听得见厨子哼着不成章的小调剁肉馅的动静。

林春风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揉揉自己的腰，揉到方才挨了李霄一肘的地方时贱兮兮地皱眉。

两个人驻足在小门后等了小一盏茶的时间，厨房里铿锵有力的剁肉声已经变成窸窸窣窣的烹煮声响。

虽然不知这人在玩些什么门道，但秉持着不能输阵的原则，李霄没有开口询问，但是窗隙里的味道实在太香，李霄的肚子先举械投向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林春风回头冲她一笑，道：“饿了？”

李霄坦然道：“有些饿。”

林春风眼睛一亮，对李霄讲了句古怪的话。

“一会进去你可别吐。”

李霄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刚要问什么意思，头顶忽的一热。

林春风抱着自己的脑袋将自己压倒，风声中夹杂着几分肃然杀气。

李霄惊然回头，瞳孔中一把钢精斧子破窗而出挥舞着朝自己面门打来。

两个人倒在地上的同时，斧子擦着林春风后脑而过，稳稳劈进石墙上，寸余厚的岩板墙应声裂出七八条扭曲的“蜈蚣”。

便是李霄也不由得后脊梁一阵发凉。

白天捧着赏盘端茶水的老头举着另一把斧子朝两人扑来。

没让这老头一把斧头劈死，自然也不能死在他另一把斧头下。

李霄反应极快，一把推开林春风，掏出菩提便迎上这一斧头。

短兵相交，锃的一声斧头将菩提弹开，李霄翻身躲过一劈。

一个窑子翻身，寒渊差一点就刺中老头的手掌，但那老头身法如同斧子一般凌厉，错身一折，回弯的鹰抓手险些擒住李霄肩膀。

李霄的毒针将那老头逼得往后连连倒退，凶恶的眼神熊熊燃烧着怒火，乌鸦叫一般朝李霄叫了一声以示愤怒。

一连串枪炮连发似的斧劈把李霄的手震得发麻，此刻李霄豹袭一般蜷在小屋顶蓄势待发。

见这老头是个哑巴，李霄轻轻一笑，一字一顿道：“老哑巴，就这么点本事？弄不死我？”

林春风本是坐在门框上等李霄，瞧见这一幕，楞了一下感慨道：“姑娘气人的功夫真是一流呀。”

老头听见李霄羞辱自己，更是怒火中烧，一把斧子在他手中绕出了火花般的残影，怪叫着便朝李霄冲来。

李霄忽然闭上了眼，柔软的长发拂摆在少女灰扑扑的脸上，乌云给月亮让出的些许光亮披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一层极浅的晕色，从林春风的角度望过去，像是瞧见了一樽刚出窖的童女。

怪叫声宛如一线长渊冲淋到李霄面前，只差一寸，怪叫声在这一瞬恍然骤减。

李霄猛然睁眼，衣角翻飞。

窄长的剑身轻轻一转，一点极细的光圈从李霄指尖扣住的剑柄一瞬蔓延到剑尖。

李霄握剑的手轻轻挥了两下，两道轻薄的剑光打向那老头。

老头不以为然，侧身想避开剑光，十五六岁的年纪能修成多厉害的剑光，不过是图一个好看。

老头扬斧劈向李霄，李霄的剑慢悠悠插回了鞘中，背手含笑看着他。

斧刃已经悬在李霄身前一臂之距，暴涨的剑光穿破他的腰，令一道剑光将斧子穿碎。

她眼睁睁看着他被剑光劈成两半。

下半身还停留在她身前，上半身举着斧子飞过自己的头顶砸进石坑里，斧面裂成粒粒碎星。

老头竭力撑起身子举起光秃秃的棍子向她爬来，拖行的血迹流淌着歪歪扭扭的不甘，还没走到李霄面前已经气绝。

林春风悠悠叹了一声。

可惜了，一把年纪走歪了路。

李霄没去看那老头，落地后一脚踏进了厨房。

这边林春风等李霄进了厨房才装模作样伸出手拦她，“别。“

另一头李霄夺门而出，一张脸憋得铁青，扶着石柱哇得一声吐个不停。

等李霄吐完他才晃晃悠悠蹒到她身边，关心地问到：“还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