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没有怕。”风羿垂着脑袋往嘴里夹面。这一年,他顿顿吃辣子,可算学会了吃辣。
“是么。”时间差不多了。梁轻鸢放下筷子,起身从墙角的箱子里拿出一身崭新的男装,惋惜道:“大哥不喜白衣裳,我做的生辰礼没送出去,反正你俩身量差不多,便宜你了。”
望着她手里的衣裳,风羿只觉心口“怦怦”一跳,生出几缕翻涌的欢喜来。跟梁轻鸢相处一年多,他对她的性子也算了解。
口是心非。
之前他还在奇怪,为何她不去尚衣局问梁砚书的身量,反而要量他的。原来,这衣裳根本就是他的生辰礼。
“卑职穿不了白衣裳。”
“啊?”听得这话,梁轻鸢的第一反应是他不喜欢她做的白衣裳,她皱起一对妩媚的翠羽眉,不悦道:“你不喜欢?”
“卑职喜欢。”怕她误会,风羿急忙补了一句,“只是,暗卫穿白衣裳在夜里容易暴露身份。”
“让你今晚穿,又不让你日日穿。”他解释后,梁轻鸢旋即收了那股不悦的心情,“不要便不要,我还不想送你呢,给你也是浪费。”说罢,她转过身。
风羿眨眨眼,闪身到梁轻鸢身前,梁轻鸢走得急,没看清,一头撞了上去,“哎呀!”她揉着被撞红的鼻子,气地一拳打在风羿身前,“谁让你站我前头的!疼死了!”
“卑职该死。”风羿单膝跪下,仰头往梁轻鸢的鼻子瞧,红彤彤的,估计很疼。
“你确实该死。”梁轻鸢抱着衣裳绕过他往墙角走。
风羿兀自跪着,背对梁轻鸢道:“卑职想要公主手上的衣裳,求公主赐给卑职。”
他倒是会说她想听的话。脚下步子一顿,梁轻鸢得意地哼了一声,“既然你这么想要,本宫就赏给你。快换上。”随后,她将手中的衣裳扔了过去。
风羿回身一接,薄唇轻启。
“在,这,里,换。”梁轻鸢重新坐下,单手搭在桌面上,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他方才让她疼了,她要报复回来。
“……”
风羿微微侧脸。她在捉弄他。
只听“呼!”地一声,所有烛光瞬间暗下,不过两个呼吸,烛光又悉数亮了起来。屋内恢复光亮时,风羿已换好衣裳。
这衣裳的白不是肃杀的白,而是暖意的白。
他穿黑色有种冷峻的气质,一换上白衣,整个人都柔和了,多了几分张扬和贵气。
“你赖皮!”梁轻鸢回过神,大骂道。
忽地,风羿往房门口看去,“有人。”他迅速脱下衣裳,重新换回暗卫服,足尖一点便上了横梁,整个过程不过眨眼的间隙。
梁轻鸢看得目瞪口呆,好快的动作,她都没看清。“有人怎么了?”她往上头望去,风羿将衣裳放在怀里,看样子喜欢得紧。
视线一转,外头还真有个人影,一动不动的人影,瞧着有几分诡异。
“哐当”,她悄悄上前,猛地打开房门,“大胆奴……”剩下的话在看到那人时全收了回去。
门口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是白堇,她板着脸,用一双深沉的眼睛盯着她。
若是换做别人,梁轻鸢定会让人将他拖下去痛打三十大板,可白堇不一样,她看着她长大,陪着她长大,真说起来,她跟白堇姑姑比跟王若朦亲。
白堇没进门,用过来人的语气说道:“老奴有句话要讲。暗卫是奴才,公主不该跟他走得太近。”
梁轻鸢听得不甚明白,接道:“他是奴才啊。我有说过不是么?”
白堇追问道:“公主当真这么想?没有其他意思?”
“那不然呢?”梁轻鸢反问,她想了想,继续道:“他跟棉花团差不多。”
“公主既然是当他奴才,便不该与他同桌用饭。”白堇语气平平,却字字尖锐,步步逼人,“一个奴才,与主子一道用饭已是逾矩,若被仇公公知晓,他定会被送去明部当太监。”
风羿与她一道吃饭会被送去明部当太监?
这是什么道理。
梁轻鸢蹙紧眉头,她敬重白堇姑姑,但不代表她可以教她做事,“为何不可以。白堇姑姑,本宫是主子,主子想做什么便要做什么。”
言外之意,仇末算什么东西,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公主,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见她态度强硬,白堇长长地叹息一声。她年纪不大,两鬓却已花白,瞧着格外苍老,许是心老了。“忠言逆耳,老奴是为公主着想。”
梁轻鸢转着心思,问,“白堇姑姑,你是不是被男人伤害过?”
白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