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正值雷雨时节,近来总是下雨,黏黏腻腻的,空气也沉 ,叫人无端烦躁。
便在前日,梁钊染上怪病,太医们束手无策,李皎凤日日守在床榻边,其他嫔妃又只会哭哭哭,于是乎,整个皇宫都陷入了压抑恐慌中。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大雨不停地下着。
梁轻鸢走出寝殿,望着屋檐上坠落的雨滴,双手合十祈求。
希望父皇能早日醒过来。
五日后,梁钊没醒,璃妃薨逝。
梁轻鸢怕梁缨一人待着生出病来,便想去宣宁宫安慰她,奈何王若朦拦着,说是璃妃死得诡异,不吉利,小孩子去不得宣宁宫。
正巧,风羿也想去宣宁宫,梁轻鸢一说,他立马带着她翻墙去了宣宁宫。
李皎凤不准宣宁宫设灵堂,梁缨便在自己住的院落里供奉牌位。这晚倒是没下雨,只是圆月被乌云掩盖了,星光也无,夜幕出奇地黑。她跪在牌位前,一张一张地将纸钱往火盆里丢。
梁轻鸢走过去,说不出什么动人的话,更多的是抱住梁缨,轻轻地拍她的背。
风羿站在外头,直直盯着灵堂中央的牌位,心头五味陈杂。
他来帝都是为保护璃姑姑和她的女儿,但如今璃姑姑死了,这叫他以后如何面对父亲和族里的长老。
成为梁轻鸢的暗卫后,他隔几日便会来宣宁宫瞧瞧,还真没瞧出璃姑姑有自杀的迹象。宫里人都说璃妃有疯病,可他知道,那不是疯病。
风羿满心自责,暗自愧疚,直到梁轻鸢喊他才回过神。
*
璃妃死后的第二日,梁钊的怪病好了,巫医说是老天开眼,李皎凤欣喜若狂,当日便带着众人去祠堂祭拜列祖列宗。
夜里,风羿等梁轻鸢睡下后去了宣宁宫。
“啪啪啪。”外头雨势不小,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他行至庭院中,对着风璃的排位跪下,只听“咚”地一声,膝盖重重砸在地上。
梁钊一醒,他便明白了一切,璃姑姑是用自己的命救人。可惜,梁钊爱的人是秦初,对她毫无情意。
在他看来 ,自是不值得。
很快,大雨便将风羿打湿了,不算厚重的暗卫服全都黏在了他身上。
*
翌日。
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瑶霜宫的院子里空无一人。风羿疾步从外头回来,身上已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他唇瓣发白,显出一丝病态。
这日休沐,不必去学堂,梁轻鸢闲着无事便开始研究衣裳的样式。
她左手托腮坐在书桌前,食指不住地点着面庞,右手拿着墨块,有一下没一下地研着磨,想得正出神。
乍然,横梁上传来一声闷哼,接着,修长的黑影从横梁上坠落。
风羿单膝跪地,没撑多久,直直倒在地上,像是昏死过去了。“铿!”长剑落地,这一声很重。
梁轻鸢被吓了一跳,抬眸望去,见风羿昏倒,忙将手中的墨块往研盘里一扔。“风羿!”
她飞奔过去,扑到风羿身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探他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