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晚,京城里不少百姓都听说秦王妃要求安庆王府公示所有募捐到的银两数额以及用在何处,故而第二天上午,这些人便在募捐处等着安庆王府的答复,即便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只要他们上前捐钱,就有那些热心人去解释。
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几乎全程百姓都知道了,可大家伙抱着一颗想做善事的心去捐自己省吃俭用下来的一点银钱,等了一上午都等不到安庆王府给说法,去问,管事的就说再等等,再等等。
时间一长,再愚钝的人都能意识到不对劲,这王府莫不是连百姓的这一二两银子都要贪了吧?到底一两银子虽不多,成百上千的人加起来,也是一笔不菲的巨款了。
于是,不但一上午没人肯再捐钱,还有人着急着忙地要求退钱。这……管事的哪敢擅作主张啊,结果两边越吵越凶,最后竟打起来了,王府的亲兵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因为城里几处募捐点都相继发生骚乱,终于惊动了安庆郡王,他听手下人讲清了来龙去脉,也顾不上其他许多,当机立断拍板同意秦王妃的提议。
只可惜即使如此,百姓们已经不相信安庆王府,或是说不舍得再花这冤枉钱,不少人都要求退钱,还有一些捐的数额较大的商贾也要求……至少退一部分钱回来。
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不是?
这些,安庆郡王全都同意了,甚至为了挽回王府的声誉,增加了许多赠礼给捐钱的人,哪怕是要求退钱的,不但不追回赠礼,也额外补偿了。
可惜百姓虽然收了赠礼,却再也不肯买账了。
事后安庆王妃知道这事,气的又砸坏了几只茶杯。
可恨那高人,竟到现在都还没给个答复。
.
“王爷,已经三天了,广济寺那里没有任何动静,甚至那间厢房都没人进去洒扫过,问那里的和尚,也是一问三不知。”仇武愁容满面小心翼翼地回禀,“安庆王妃气急败坏地骂了好几回,听她言语,那幕后之人是个中年男子,属下猜测,他其实已经知道外边的事,但是没有高招了,干脆不再露面。”
宋冥这几日也忙着,此时才难得放松,和自己对弈,他手中捏着黑子,迟迟不肯落下,似在深思,办上才道,“那些个前魏旧臣那里,可有异动?”
仇武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愣了下忙说,“没有,都很正常,甚至比以往更谨慎了,恐怕也是担心前段时间的流言让皇上怀疑他们。”
“姚仲明呢?”宋冥突然问。
“一直闭关著书,完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又等了许久,见宋冥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仇武犹豫道,“王爷,除此之外,外边又有些对王妃,对王府名声不利的流言,虽然未成气候就被压下去了,但属下觉得……”他吞吞吐吐的,一副不知该怎么说的样子,宋冥斜斜瞥他,“有话就说。”
仇武脑袋垂的低低的,好像是等着被一刀砍下去似的,“有些人说王妃,还有咱们秦王府,太抠门了。”
虽然那天王嬷嬷一再强调,秦王府上上下下都很勤俭,可到底是没多少人相信,只不过许多人碍于王爷的凶名,不敢明说罢了。
哎,要是那天王妃别那么张扬就好了。
“……”
宋冥意味不明地嗤笑,哪里是什么抠门,就是他的好王妃在逼着他掏钱而已。
只有他的钱,那些人才不敢打主意。
.
桃衣从前也是偶尔做着玩,这次要用来赚钱,格外认真,只是琢磨了几天,做出了点样品,虽然自己用着还行,但拿去卖,总觉得还差了许多,很想找个人一起参详。
宋冥就算了,什么也不懂。
想来想去,还是找兰衣姐姐最合适。
但递百帖是不能的,那太不给长宁公主脸,也太给程克礼面子了,他不配。
她便叫人往程府递了个信,约了兰衣第二天去茶楼见面。
次日,桃衣便带着王嬷嬷出门,到了约定的地方,发现兰衣早早就到了。
“见过王妃。”兰衣带着婢女行礼,桃衣忙扶起她,“这里没有外人,姐姐不要如此见外。”
兰衣柔柔地笑,说道,“我点了几道你从前爱吃的点心,也不知你现在还爱不爱吃。”
桃衣忙说,“自然是爱吃的。”
从前那样的环境,为了让她们身段保持婀娜,点心也就逢年过节能尝点,从不能多吃,自然是爱极了,哪怕这几年已没什么人能管束她,习惯已经养成,仍是爱吃的。
两个好姐妹难得见面,除了正事,自然也有许多体己话要说的,王嬷嬷给兰衣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却犹犹豫豫的,仿佛是在提醒什么,声音也不低,“姨娘,奴婢去外边候着,有什么事你尽管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