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岚见段桉平静的模样,不甘心地拔了根老虎的胡须:“不知没有了夫妻关系,姜姑娘还会不会见你?”
“她欠我钱。”段桉凤眼一眯,危险地睨着周瑾岚。
周瑾岚嘲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蒲安你可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怎会缺钱?”
“想见夫人总会找到借口的。”段桉倒也没撒谎,坦诚地说出了自己就是想见姜姚。
周瑾岚趁着这个机会两手一抱,拖起了被段桉宝贝得不行的花灯,放在怀里细细端详。
是极普通的一个花灯,做工甚至可以说是粗糙。周瑾岚摸上去的时候都有些喇手,四周还泛着毛边。
“蒲安,这花灯不会是你亲手做的罢。”
段桉见周瑾岚大大咧咧拿着花灯的模样,好看的眉头皱了几褶。怕争抢之下会弄坏,就没有硬生生去抢,烦躁地嗯了声算是回答。
“给姜姑娘的?”周瑾岚看了看里面写的字,戏谑道。“没想到姜姑娘文文弱弱的,人还蛮有意思的。”
花灯在周瑾岚那里段桉总是放不下心来,他寒着脸跟周瑾岚要了回来。
被画了画的花灯又被好好地立在了案牍上 。外面是纸糊的灯笼外壳,花灯里面被人写了四个字:“不许偷看。”
……
姜姚木然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明黄色的圣旨,表情十分拘谨。
安仪公主坐在姜姚对面,她从小就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因为母妃的缘故又深得皇上宠爱,吃穿用度都极近奢靡,无一不透露着眼前之人的尊贵程度。
不过那双眼睛却像含着千百斤墨汁一样,灰蒙蒙的,看不到光亮,对于与其说是享受这些物什,倒不如说是毫不在意。
安仪公主饮了一口茶:“离遥郡主可有什么想问的?”
面对眼前人威仪不肃的逼压之感,姜姚有些手足无措:“离遥还是想过平静的生活,想回去姜府授课。”
“自古没有郡主授课的道理。”安仪公主看着姜姚。“本宫会派女官过去授课的,郡主若是得空可以过去看看。”
“但……”姜姚一向是有些害怕习惯命令别人的人,对段桉是这样,对公主也是如此。
她梗住了话头,没有再说下去。
“这几日便先住在宫里罢,学习一些宫廷礼仪,并且和宫里的人认识下。”安仪公主的瞳孔黑洞洞的,一眼望进去就像要被吸走了一般。“郡主那日为何要救我?”
姜姚知道安仪公主指的是她俩互换衣服那天,她讷讷地回道:“离遥为了不让事端变得更复杂,才出此下策。”
“你我的命并无区别。”安仪公主眸光微动,丹凤眼里像淬了毒般冰冷。“并不是我的命就比郡主的值钱,你没必要为了救我搭上自己的命。”
“可离遥做不到见死不救。”姜姚杏眼对上了安仪公主的,满脸正直地答道。
安仪公主丹凤眼诡谲,隐藏住翻滚冷然的波澜:“那郡主就尽量做到。”
“无论在什么时候,人要学会的是自保。”安仪公主冷眼看着姜姚,里面似是裹挟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姜姚吓得一颤。
说话间,一个穿着素色衣袍的女官仪态得体,谦谨端庄地走来,福下身子朝公主行了礼。
安仪公主微微颌首:“教习嬷嬷,郡主就交给你来教导了,按照之前教导本宫的方法便可。”
教习嬷嬷不卑不亢,眼睛伶俐,瞧着很和气。
她恭敬又适意地看着姜姚,右手手心向上微微合拢指着方向:“离遥郡主,请。”
安仪公主阴沉沉地盯着姜姚离去的方向,又想到了那张空白的圣旨。写的时候也是犹豫的,但安仪公主想到了姜家是第一个来投靠她的,且两个子女算救了自己的命,封郡主虽太过但以父皇的名义册封,便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更何况,那日若是姜姚不救自己,柳刺史挟持的人质是她的话,也早就有姜礼和他的亲信埋伏在屋檐上。
她随身也带了毒,只要她一发信号,便能轻而易举地射杀掉柳刺史。
不过没想到父皇察觉到了异动,当场废了太子的皇位。
皇权之下,白骨森森。
安仪公主喝尽了杯中的茶,像饮了一杯苦酒一样,神情郁郁。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