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已经教了郡主几天了,但郡主性子软且怯懦,总会逃避眼神,还有些小动作,短时间内恐怕很快纠正过来。”
“教习嬷嬷。”安仪公主朱笔批着卷宗,抬口打断了她,声线华丽又冷决。“这是你的职责,若是教习嬷嬷做不到,本宫自会派其他人过去。”
教习嬷嬷忙跪在地上,身子伏得低低的:“奴婢有些不明白公主想让奴婢如何教导。”
安仪公主看着她:“本宫是教习嬷嬷训练出来的。像恐吓威胁这种手法,教习嬷嬷不是对本宫用过吗,只要能让离遥郡主尽快适应宫里的规矩,教习嬷嬷尽管去做便可。”
这话对于教习嬷嬷来说是严重了,但却是事实。安仪自小仗着父皇对母后的宠爱,不怎么爱学规矩,常被后宫里其他宫嫔吹枕边风告状。
母后知道以色伺人不长久,便找来了女官里最盛气凌人的女官。让女官给自己讲解后宫里的密事,那些把人吃得渣都不剩的故事吓得安仪大病了一场。
然后安仪就学乖了,但也长成了寡言少语阴沉沉的模样。
教习嬷嬷听到这话,头伏得更低了,僵直在那儿一动不动。
“行了,本宫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起来罢。”
教习嬷嬷心一松,领了命抬脚打开了门便要走。
“等等。”一道声音厉声传来。
门外面站了一个身影,轮廓隐隐,脊背挺直。日光照在他的身上,连发丝都微微泛着白。
他轻而易举地攥住了教习嬷嬷的手腕,力道微微加重到让教习嬷嬷挣脱不开的地步。
“臣不小心听到了,”段桉凤眼沉沉地盯着的安仪公主,满身轻狂地依在门边。“安仪公主日安,方便告诉臣公主和这位教习嬷嬷在聊些什么吗?”
段桉压抑着自己的怒气,额头青筋贲张,凤眼也染了暴戾的神色。
他已经七八天没有见过姜姚了。
每次进宫求见都会被安仪公主以各种理由驳回来,这次好不容易安仪公主召见他了,他在门口等候的时候便听到了威胁恐吓这番话。
段桉还安慰自己姜姚这些日子在宫里应过得不错。
没想到却是被眼前这位教习嬷嬷在教导,这位教习嬷嬷他也是有听过传闻的,据说手段狠辣,安仪公主就是被她教成如今的模样的。
“我们在谈论重要的事情。”安仪公主脖颈抬着,还是一派睥睨的姿态。
“哦?”段桉讥诮地笑了笑,眉头低压。“安仪公主指的莫不是恐吓威胁我夫人这回事?”
“大将军是时候改口了。”安仪公主没受影响,神色冷淡地抿了口杯中的茶。“现在你该喊她离遥郡主。”
……
段桉冷硬地站在一边,一手还拉住了教导教习嬷嬷:“臣以为公主不该激进地对待离遥郡主。”
安仪公主批着卷宗的笔没停,似乎是不想和段桉讨论了:“大将军觉得如今的朝堂太平吗?”
如今安仪公主还没扶植起来自己的势力,虽然面上太平,但实际上却不一定,段桉斟酌了下,回复道:“尚可”
“父皇在世时轻武重文,加上前两年南丞相之案牵连了几位武将,都告老还乡了。现下武官青黄不接,本宫准备择日开始科举选拔,挑选一些文和武的人才,选出来的武官就交由大将军监督了。”
段桉心里明白了,这是安仪公主在利用自己培养自己的势力。
他内心对于安仪公主由衷敬佩,连连称是。
安仪公主又给了段桉几块虎符:“这是西北和东北边锦衣卫的调令,明日起,大将军带着这两只军队封闭练兵罢。”
……
段桉接过虎符,又问了安仪公主一句:“公主,去之前能先让我见一下郡主吗?”
“郡主在清心殿,让教习嬷嬷带你过去罢。”安仪公主神情漠然地回答道。
段桉到的时候,姜姚正坐在椅子上,眼尾薄薄地皲红一片,眼眶也湿红着,看上去可怜楚楚。
她正在苦恼。虽然宫规她已经熟背了,但是她还是没学会用威仪的眼神镇压住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