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迟疑地点了点头，叹口气说了句：“也对。”

段桉看上去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微弯了弯身子，让自己的凤眼正对上姜姚圆而亮的杏眼，认真地回道：“夫人不要有负担，我会去看大夫的。”

但姜姚眉头还是有些发紧，她抿住唇不想说话了。

因为从搬出来的那一刻姜姚就不觉得自己是将军府的夫人了，见段桉还没改口，姜姚下意识地想纠正过来。

又看了看一旁愁眉苦脸的老夫人，姜姚把滚到喉咙边上的话忍了下去，不想再打击老夫人了。

老夫人待了一会自觉气氛有些凝重。

她站起身，眼神慈爱地看着姜姚，对她说道：“今天来也是想跟姚儿作个别，我和老将军在北地种了点蔬菜瓜果，明天就要回去了，不然来不及收成。”

说着把一对剔透玲珑的碧色玉镯子塞到姜姚手心里，老夫人又继续道：“本来想给你们带来一些瓜果的，但是容易坏，有空你和蒲安过来吃。”

姜姚瞳孔一缩，自觉手上的碧玉镯子十分贵重，急忙要把玉镯子还给老夫人。

老夫人不由得摆出一脸怒色：“姚儿，我和你好歹是婆媳一场，之前成亲时没来得及过来，现下见了面总要给点东西给你。”

站在一旁的段桉并没有阻止，他心里清楚，自家娘亲送的不是什么普通镯子，而是段家家传的和田玉镯子。娘亲在这时送给姜姚也是对姜姚的认可，而他本来就是心悦姜姚的，所以也没什么所谓。

就算是姜姚坚持和自己和离，他也没有收回来的打算，传家宝虽珍贵，但戴在自己心悦之人手里才更为瑰绮。

听到老夫人作别的话语，姜姚不禁眼眶一湿，杏眼被泪水泡得亮晶晶的。这些天和老夫人相处，她也对老夫人有了深中隐厚的感情，一听到这个消息，姜姚情绪难免有些低落。

她让老夫人等一等，又让采薇去找管家拿些配好的香囊过来，香囊里都是姜姚悉心晒好的干花，里面又加了些药材，有除湿驱寒的效用。

老夫人去北地，便闻不到京城的花香了，姜姚送些香囊给老夫人，也是想让老夫人闻到花香时能有个欢悦的心情。

见老夫人收下后，姜姚起身送老夫人出了府。段桉跟在后面，跟姜姚告辞后，跟着老夫人离开了。

出了姜府的镂空的红木门，段桉牵过拴在外面的高大黑马，准备进宫处理些武官们的事务。

老夫人一把揪住段桉的衣袖，满脸严肃：“蒲安，在启程回去之前，我得问你一句，你究竟是不是心悦姚儿？”

若是之前段桉还会有些犹豫自己是否心悦姜姚，但从姜姚搬走以后，他就患得患失的，还心神不定，总是想往姜姚这儿跑。

见段桉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后，老夫人点拨了几句：“那你知道姚儿喜欢什么，又不喜什么吗？”

老夫人让段桉陷入了沉思，他立刻想到了今天午时提着食盒过来的孟掌柜，他觉得自己确实不能束手待毙了。

不过若是问姜姚喜欢吃什么，段桉可以轻松地回答出来。但是若是问姜姚喜欢什么物什，段桉似乎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他掀起眼皮，凤眼怔忡着，浓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

老夫人看着他怔住了，又教训了几句：“收起你盛气凌人的姿态，若是连这些都不知道，我真的指望不上你追回姚儿了。”

段桉轻笑了声，凤眼一暗，低沉而温柔地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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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和段桉走了后，姜姚自己一个人回到私塾里，下意识地看着段桉已经空了的座椅。

她下午又教了“四”的写法，教到“五”的时候孩子们已经记不住了，姜姚便和她们聊了会天，到了时间便让采薇送她们出府了，姜府外面已经有了很多来接孩子的母亲。

等把孩子们都送走以后，姜姚觉得自己双膝发软，累得有些筋疲力尽的。她揉了揉发酸的脊背，随便吃了口食物便回房歇着了。

段桉从宫殿出来之后，就去了趟姜府。

管家开门见是段将军，寒暄了几句就要通报。段桉摆摆手拒绝了，他说自己这次就是来见管家的。

管家有些惊愕，他捋了捋发白的胡子：“将军找我有何要事？”

“夫人喜欢些什么？”段桉也懒得兜圈子了，单刀直入地问道。

管家从姜姚还小的时候就照看姜府了，被问到这个问题，居然也皱着眉头想了想。姜姚从小就懂事，没跟老爷要过什么东西，喜爱和不喜爱都不怎么流露在脸上。

“小姐平时除了喜爱作画，有一阵子喜欢和少爷玩九连环的游戏。”

九连环……

段桉想起来自己年幼的时候，有一阵京城特别时兴玩九连环，他就带了一个去姜府和姜礼玩，没想到姜姚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