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后，姜姚摸了摸自己还有点撑的肚子。
姜府的餐食姜姚其实吃不太惯了，她的胃口已经被将军府的厨娘养叼了。
但姜姚也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所以就让厨娘准备了适当的吃食。自己刚准备起来活动一下，就发现管家搬来了三十多本书。
姜姚随手打开了一本，发现字迹挺认真的，通篇用的是楷体，可以方便孩子们看清楚笔画关系。
内容则是适合孩子们认字的《三字经》，书里还隐隐飘过来墨水独有的墨香味道。
伴随着这三十多本书送来的，还有一封信，姜姚直接看到落款处是孟锦。
姜姚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微微地惊愕，她忙用莹白圆润的手指打开了那封信。
信的内容也很稀疏平常。
大致上问了问姜姚什么时候会有新的画作；私塾那边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告诉自己，他可以帮忙。
姜姚嘴巴微启，小声地诶了声，不知道孟锦是怎么知道她还缺书本的。
因为书籍是掌控在皇族世家的手中的，平民很难在市面上买到。大多是皇亲国戚或者是富贵人家才有。姜姚就算现在不是急缺钱，也很难凑齐几本。
而她现在拿到手里的居然有三十本之多。
姜姚心里柔软里几分，以至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准备等下次去找孟锦的时候，按市价给孟锦银两。因为她本来是想自己誊抄的，这三十多本书对姜姚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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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书籍都准备好以后，姜姚次日便打开了姜府的正门，并且挂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蓝底红字牌匾，牌匾上写着“温书坊”三个大字。
隔了一条街的茶馆门口，老百姓也都盯着姜府的动静。
“姜府那边的私塾今天已经开了，但是一个去的都没有。”
一个妇女盯着姜府大开的门，鄙夷道：“女子怎么能读书，我们老百姓的女儿都去读书了，那谁来干活儿照顾家里。”
又有人附和道：“你看西街王寡妇家的闺女，就是读书读傻了，成天之乎者也的。”
段桉端坐在茶馆里面，听着茶馆里的人议论纷纷不禁皱起了眉头，一抬眼，果然看到姜府的门大开着，但是门可罗雀，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凤眼一沉，不为所动地喝了口茶，眼神讥诮。
私塾今日开办，姜姚心里也是紧张的。她让管家把姜府的大门打开，还准备了一些糕点糖果等小孩子爱吃的吃食放在桌子上。
但是姜姚直挺着背，站着等了两个时辰之久，一直都没有看到有人来。
姜姚白而柔美的脸颊紧绷着，唇角也被抿得死紧。垂着的长睫毛下琥珀色瞳孔里有些失落，但是姜姚转念一想也能理解。
本来中原就没有女子读书的习俗，一般家里富裕或者有名望的名望贵族，才会让家里的女儿学习。
一般的家庭会教女子女红和一些家务劳作，大家都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也就没有让自己的孩子上学的想法。
但姜姚还是不死心地站在庭院里，打算等到正午没人过来再想别的法子。
没想到等来了书画商孟掌柜。
孟锦刚招呼完伙计看店，穿了带有竹子暗纹的长袍火急火燎地过来了，原本是想恭喜姜姚的，但看着空无一人的姜府，笑意也凝固在了脸颊上。
“这……”孟津环顾了空荡的四周，为自己找补道，“孟姑娘不要担心，私塾这事会好事多磨的，我也会在书画铺子里多帮你宣传的。”
姜姚一点都没有被安慰道，但她还是勉强扬起了一抹笑：“谢谢孟掌柜今天送来的礼物。”
孟锦忙摆手说没有什么。
三十多本誊写的书本对姜姚来说十分珍贵，她抿唇道：“我拿些银两给你。”
孟锦一头雾水，不知道好端端地为何姜姚要拿银两给自己，他赶紧推辞道：“我并没有帮助姜姑娘什么，怎么能拿姜姑娘的钱财，姜姑娘还是留着自己周转。”
见孟锦态度坚决，姜姚垂下雪白软腻的脖颈，也没有坚持。
“姜姑娘可有看那封信？”孟锦盯着姜姚那截白皙的脖子，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姜姚头轻轻点了点，有些愧疚：“我最近的画作都没有办法给孟掌柜了。”
孟锦觉得姜姚肯定有难处才做出这个决定，他没有追问，反而神色紧张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问出了自己更为关心的问题：“姜姑娘有想过什么时候去更改户籍吗？”
莹白的脖颈一抬，姜姚抬眼看着孟锦，杏眼闪躲，似是没想到孟锦会问到这个话题，她含糊道：“我打算和段将军商量一下，这两天就去。”
男人长舒了一口气，他语调温柔：“画作既然不能给我，能陪我去壁画吗。”
……
还没和离就陪着外男一起参加，姜姚始终觉得是不合适的。
她看着孟锦充满期待的眼神，下意识地想拒绝。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总觉得孟掌柜对她存了些心思。出于做人的道义，她并不想给孟锦错觉。
姜姚不禁又想到了段桉拒绝自己的时候，也是这么的果断和决绝。但还是温柔地抱住了自己，又坚定地推开了她。
想到这里，姜姚不由得有些感谢段桉了，毕竟长痛不如短痛，而她自己碰到这样的事情时，也和段桉做了一样的决定。
姜姚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释然了。段桉是她见过的最好看最优秀的男人，而他只是不爱她。
“姜姑娘？”孟锦见姜姚愣了神，轻声喊了声想唤她回来。
姜姚回了神，看到孟锦有些局促地站在自己身边，眼里闪着期待的光，竟有些不忍心拒绝了：“若是明天还没有门生过来，那我便陪你去。”
“好，那就一言为定！”孟锦把扇子合在手心里，便起身告辞了，速度快得像是走慢了就会被姜姚拒绝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