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王府里时,他二人一直分房睡,连所在的院子都要走上一会才能到,可如今行走在外,若再分房而居未免让人笑话指点,因此只能睡在一处。
这个时候也已经深了,下人伺候着他们沐浴更衣之后,将蜡烛又熄了几根,然后垂着头退下了。
林薇之坐在床上。因地龙烧得很暖和,她只着了一身单薄的白衫,隐约露出颈后白皙滑嫩的肌肤。
她有些尴尬而又局促地抠了抠手,像是一个多年的囚犯等着每日不痛不痒却又必到的刑罚一样,等着孟予祯。
“傻坐着干什么,不困吗?”孟予祯走过来,斜她一眼道。
“啊,困,正是困了呢。”林薇之一边呵呵笑着,一边三下五除二地蹬掉了鞋,缩到了大床靠里的一侧。
床倒是大,睡了他二人后,中间还能再塞进两个人,可惜床上只备了一床被子,若想要盖上,便只能两个人靠得近一些。
衣服的摩擦给肌肤带来了触感,造成两个人已经彼此相贴的错觉。
林薇之紧张得心直跳,闭着的眼睛偷偷露出一条缝去看孟予祯,却见他已经神色平静,睡相极好地躺在身侧,倒显得她心思不轨了。
过了一会,身侧之人偏低的体温迅速地升了上来,竟比常人温度还要高一些,灼得人心中不安。
尚还十分清醒的林薇之睁开眼,将手搭在孟予祯的肩上,关切地问:“殿下?不舒服吗?是不是发烧了?”
她一片好心,只记得王岚成日里念叨孟予祯体弱,怕他真生了病。
谁知孟予祯身体僵硬,顿了顿,才似咬牙切齿一般回应道:“闭嘴,老实睡觉,手拿开。”
好心当作驴肝肺,林薇之气呼呼地翻了个身,闭上眼,不知不觉地竟也睡了过去。
朦胧中,她似乎听到有谁走了进来,努力地睁开眼睛一看,竟是醉了酒的孟予暾。
林薇之听见自己绝望的声音,像是不知疲倦一样地说着:“父亲衷心为国,天地可见。”
孟予暾蹲下来,冰冷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双唇轻开,清晰而又冷静地说:“我知道。”
林薇之看着自己像是一堆融化了的雪一样瘫坐在地上,不停地颤抖,不停地啜泣。而后孟予暾不顾自己的抵抗,猛地一把将自己拉近,以一种极其缠绵的姿势抵在自己的耳边,却似恶魔一般低语:“父皇多喜欢你啊,你那么端庄,那么温柔,话还没说就带着三分笑意,是父皇心中最完美的儿媳。再看看我,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入他老人家的法眼。这样的我又怎么配得上你呢?反正来日也是要除掉你母家以防外戚专权的,多年夫妻,我给你们一个痛快,你不感激我,还在闹什么呢?”
他说着话,甚至还笑了一笑,温柔地抚摸过林薇之的脸庞,和平日里没有差别的高贵与自矜,此时此刻却又让人彻头彻尾地胆颤与恶心。
紧接着,他将林薇之强硬地抱到床上,像是一只残忍的猛兽一般将她紧紧按着,疯狂地撕咬着。
不知过了多久,林薇之浑身青紫,像是一段枯木一样躺在床上,泪水已经流干了,眼睛酸涩得发疼。劈了叉的指甲渗出了血,在一团脏污里却也算不得什么了。
这原本是一双不沾阳春水的手,皓白如月,此时却处处乌黑,从枕下捏住了一根金钗,猛地向孟予暾刺去。
可惜她的手腕纤细脆弱得像是一根稻草,轻而易举就被孟予暾紧紧抓住。
“簪子可以杀人吗?”孟予暾抓住林薇之的头发,让她动弹不得,“或许我们可以试一下。”
就这一句话,瞬间打开了林薇之所有的痛觉开关,在她犹如遭受了灭顶之灾一般,溺在水里,动弹不得,哭喊无声,求救无能。
行宫的房里,林薇之在床上猛地睁开眼,入目是看不清颜色却已觉柔软的床帏。
远处似乎还点着蜡烛,是以这一片天地虽然昏暗,却并不漆黑,像是在威压之中透进来的一些稀薄的空气。
林薇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没有哭,只是觉得嗓子痛得令人难耐。
直到浑身冷汗褪尽的时候她才迟钝地发现身侧已经没有人了。
林薇之掀开被子坐起来,披了一件衣服走出内室。
正堂里,孟予祯一个人坐在桌子旁,手边是一壶酒和一个碗,烛火如豆,潜入他浓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