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行简应邀,大越皇子与北聿太子一道出游的场景唯这一次而已,宫宴正酣,如眼前这般景象,在宫中已是不可多得。
人人尽兴畅饮,便是太后也小酌了几杯,朦胧间忆起自己入宫那会的事,与晋阳公主一道捉弄先帝,一晃五十年而过,那位唤她皇嫂的公主已是大越太后。
裴故安有些眩晕,这酒烈了些,他又是个不喜酒的性子,迷茫间他无意执起林亦绾的手,掌心的柔软似乎能让他多几分醒意。
林亦绾没有挣开手,只是任由他握着,她能明悟他心中那一缕孤寂,乾元帝对太子的态度变了些,裴故安自是不希望再惹他不喜,一时欣喜,随意喝着杯中酒。
常听人说在悲欢之际,都有人喜欢饮酒,裴故安便学着喝了许多,醉意有了,这味道却无一分。
越行简是个热情洋溢的人,与北聿皇室的人也谈的来,说起大越风情时,他眼中异彩连连,东宫的两位主子没仔细去听,裴故安醉眼不知西东,林亦绾一直在旁照看着。
“绾绾,孤还没醉,只是有些晕。”裴故安可怜兮兮的看向她,也不怕旁人听见。
“殿下难受吗?”林亦绾见他坐不稳当,一直从手撑着他。
“不难受,有绾绾在,便一切安好。”裴故安喃喃自语,林亦绾只当是醉话。
“殿下喝些醒酒汤吧!喝了身子也能舒服些。”林亦绾向殿中的宫女要来醒酒汤,小心端起,裴故安醉后很是听话,对林亦绾那可是言听计从。
“殿下可有好些?”林亦绾拿出手帕细细替他擦掉嘴角的水渍,醉后的裴故安,有些有趣呢!
“绾绾,这仙药还真管用。”
林亦绾笑了笑,宫宴也不知什么时侯结束,因大越有饮酒宴客的传统,乾元帝举办此次宫宴皆是大越的习俗,场上的酒摆了整整六排,一旦那处缺了酒,宫女便会过来满上。
眼尖的宫女见太子这边的酒空了,立刻端着新酒壶来了,“殿下可还要酒?”
裴故安皱了皱眉,未曾作答,只觉得有些难受。林亦绾出言拒绝了这壶新酒,“去给七皇子吧!大越人喜酒,这待客之道不能有失。”
“是太子妃!”宫女没有表情变化,正要离开,却又被林亦绾叫住。
“等等!”
“太子妃有何吩咐。”
“待会取一壶清水过来,我口渴。”
宫女领命告退,不多时林亦绾面前就多了一壶清水,她斟了些清水在酒杯中,柔声道:“殿下不喜这北聿白酒,下次便以清水代替吧!反正都是一个颜色!”
“还是绾绾聪慧。”裴故安心头微暖,以往的宫宴无人顾他,臣子或皇室的敬酒他拒绝不得,而今林亦绾顾他三分,他便欣喜若狂,面上未曾表露,心下已是情意泛滥成灾。
只是他未曾发觉其后他自斟自饮的酒壶,并非是林亦绾命人拿来的清水壶,他饮错了酒水,却半分不知,反而更醉了。
林亦绾见此,顿时明白了什么,沉默间心中多了一丝别样的东西……
宫宴上无非就是问着大越帝及晋阳公主的近况,此时倒是没人在意裴故安这边。
太后与乾元帝对大越有种别样的情意,见了与故人有关联的越行简,这话匣子便打开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这晚宴才算结束,待殿中的人都离开,裴故安才慢悠悠的起身,许是不愿让人瞧见自己醉酒的模样,他方才一直镇定自若的坐着。
裴故安起身没走几步,便觉得天昏地转,林亦绾赶忙上前扶着他,挽着他走出了帝越宫,裴故安眸色温柔的看向奋力扶着他的林亦绾,她终于对他少了几分排斥。
“绾绾!”
“何事?”美人抬眸问原由,裴故安笑而不语,即便是只唤着她的名字,他也觉得欢喜,在裴故安的人生里,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孤身一人,而今身侧有人陪伴,他万分珍惜。
宫灯映着红墙,人影摇曳于其上,裴故安望向那一处相扶着的影子,笑意盎然。
“绾绾,这宫墙上的影子生的甚是好看。”裴故安抚着林亦绾的影子,好似醉的厉害。
“绾绾,他是谁?怎么赖着不走?”裴故安醉了酒竟未认出自个的影子,许是见这影子与林亦绾靠的近,他生了些醋味,不断的推着宫墙,可那影子分毫不动。
林亦绾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眼前人是北聿太子,可此时却如同孩童般与影子相争。
醉的太深,竟会做出这般奇怪的事来。
“殿下,你瞧……”林亦绾牵起裴故安的手在宫墙前,“殿下,这影子是你不是旁人,我牵着殿下,殿下要好好听话,不然我就不送殿下回宫了。”
“好!都听绾绾的,我们回东宫!”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向着东宫而去,帝越宫外的太后不知何时去而复返,乾元帝亦是在一旁看了良久,他以往呵斥过太子,说他不知轻重,将自个喝的大醉。
他并不知太子没有味觉,那酒对他而言与水无疑,其酒饮之无味,便是醉了他也不知,常常醉酒,不是爱酒,而是不知其味,莫名醉了许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