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长生抿紧了唇,他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会对他有如此大的敌意,明明他并不想去狩猎,是陈显威胁他,他被迫去了,一路也只是做自己分内之事,甚至不曾和钱禀说过话,说不上他主动得罪谁吧?可现在他们言语之间都是要将他置于死地。
乔长生想起霍淼的话,忍住想要辩驳为自己求情的话,他也知道他根本解释不清……和之前两次一样……
霍淼闻言看向钱禀,淡淡道:“知情不报,欺下瞒上,消极怠工,这些罪名够革职了吗?
你明知陈显有恙而不上报,任由他找人蒙骗本殿,你们可有当本殿是主子?可有将宫中规制放在心上?
本殿惊马差点摔下马背,是你们找来顶替的仆从救了本殿,我大黎精挑细选的卫兵,竟然不如一个少年马奴反应快,说出去自己不嫌丢人吗?
本殿倒是想问问你所谓的功劳苦劳在哪,若非你口中嫌疑最大的马奴拉了本殿一下让本殿躲过箭矢,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在这求饶?
作为侍卫,警觉是基本能力,本殿倒是想知道,你如此能力是如何选入禁军的?你自己无能,反倒说他人能力出众便是可疑,此谓嫉贤妒能。
失职便是失职,即便他人有过也不代表你尽职尽责。若我大黎的禁军皆如你一般,那我父皇的安危如何还有保证?”
霍瑾看了看顶多衣服上有些破损,但半点血迹不见的钱禀,合着护了半天别人都没事,就他女儿一人受了伤,差点丢命,这叫拼死护卫?只是革职都是开恩了。
霍瑾摆摆手:“拖走,就按公主的意思办。”
霍淼扯了扯霍瑾的衣袖:“父皇,此事……到此为止吧,儿臣也没什么事,就当不小心划伤的吧。”
霍瑾也知道,如果此时真的问出幕后之人,那怕是不能善了了,女儿如此懂事,知道为他分忧,霍瑾很是欣慰。
他看向下方的人:“郁统领继续督查此事,你们都先出去吧。”
说是继续查,其实公审和私查完全是两码事,后者最后查没查出什么又有谁知道呢?
等到账内没有了闲杂人等,霍瑾轻拍了拍霍淼的手背:“这次,委屈你了。”
“父皇,儿臣从小读圣贤之书、治国之策,自是知以天下为重、朝堂为先,为了朝堂安宁、天下安定,儿臣能忍受委屈。
可儿臣只是个公主,又碍不着他们的事,他们想要什么自己争就是了,却非要用儿臣做垫脚石,他们无非是看儿臣身后无人,被欺负了也无人出头才如此肆无忌惮。”
霍瑾一点都不奇怪霍淼刚刚还一副以大局为重,如今转头便耍小孩子脾气的模样,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霍瑾犹记得霍淼小时候和她表哥兰家大公子打架那次,也不能说是打架,兰家公子比霍淼大了几岁,个子高,只是按着小霍淼的头便任她怎么蹦跶都够不着他,他只是没控制好力度不小心将小霍淼推了个屁股蹲儿。
小霍淼被推得愣了愣,之后眼里包着泪自己爬起来拍拍屁股,很是郑重的抬手对兰家公子行了一礼,十分谦逊的表示是自己的错……然后小霍淼转头跑回宫就和她皇祖母哭诉表哥推她,她摔得多疼,只字不提两人之前为什么争吵……
这件事的最后以兰家公子当众被他爹按着打了一顿屁股为止,两人差点因为这事绝交。
所以对于自己女儿人前人后两幅面孔这种行为,霍瑾早习以为常了。
他斥责道:“你身后怎么无人,不是还有父皇在呢吗。”
霍淼看着他,眼中隐隐含泪:“可父皇不是儿臣一人的父皇,大皇兄三皇弟皆是您的子嗣,您会护儿臣,也会护他们,我们是一样的,更甚至他们是皇子,关乎江山社稷,在您心中他们的分量比儿臣还要重。
儿臣不傻,看的明白此事,儿臣也明事理,知父皇如此是为大局着想,不得已而为之。
但儿臣虽能理解父皇,可对于儿臣来说,他们身后还有母妃和家族保护,儿臣却只有父皇。皇祖母、母后、舅舅、表兄都不在了,儿臣再也没有别的倚仗,您对我们一视同仁,与放任儿臣被人欺负何异?”
霍淼的话让霍瑾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妻子、以及兰家父子,霍瑾一直对他们心有亏欠,后来便将这份歉疚转移在了霍淼身上,凡事对她多有纵容。
霍瑾恍惚了一瞬,想起从前他母后还在时,霍淼是何等荣宠,如今连差点被害身亡都要迫不得已的不追究。
霍淼说的不错,他对几个儿女虽不能说一视同仁,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会有所偏爱,可也不能因为一人便将其他孩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