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现在他或许能庇护霍淼一二,将来他不在了呢,霍淼该如何自保?霍淼确实需要除他之外的倚仗,可唯一能偏向她的兰家如今已无可提拔之人,他又能用谁?
霍瑾一念至此突然灵光一闪,对霍淼道:“你也长大了,不如,父皇为你挑个驸马?”霍瑾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接着道,“父皇定给你找个才能出众之辈,之后好好提拔重用,有他疼你保护你,必不会有人再轻易利用你。”
霍淼瞪大眼看着霍瑾,她眼里还含着泪,看上去有些傻气,霍淼是实在没料到这一茬,准确的说是她就从没想过嫁人一事。
不过此时被这一提,她突然反应了过来,是了,她已及笄,出嫁只是早晚的事,就是她不想,也有人会算计利用她的婚事谋利。
但,她决不能嫁人,大黎律法规定女子嫁人需冠夫姓,换言之,在他人眼中,只要她嫁了人就不再是霍家人,而大黎的江山只能姓霍,这是现行礼教下的法理,其关乎一个朝代政局的稳定,不能轻该。
可以说,只要她嫁人,那再谋求皇位便更加麻烦,且后患无穷。
这件事她确实该提前谋划,虽说这驸马只是放在后院当摆设,但也很关键,至少不能给她添乱,最重要的一点是——必须得听话。
心中这么想着,面上霍淼‘噌’的一下站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儿臣才刚刚及笄!儿臣避出宫外,独居于公主府内还不够,您还要将儿臣嫁出去?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时您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不管儿臣死活了是吗?您怎么不将大皇兄和三皇弟嫁出去!”
霍瑾哭笑不得:“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霍淼看着霍瑾,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抬手蹭去自己脸上的泪,重新坐回凳子上,抱着霍瑾的手臂道:“父皇,您别提拔重用驸马了,您直接重用儿臣吧。儿臣学识也不差,若是参加科考,儿臣说不定还能进得前三甲呢。”
霍瑾听她话中的意思,面露讶色:“你是想入朝为官?”之后他连连摆手,“你一个公主怎可入朝堂?就算朕答应你,满朝文武也不会同意的。”
霍淼今日一番作为的最终目的都是为此,她继续游说道:“就是因为他们不同意儿臣才要去,就许他们刺杀儿臣,不能儿臣给他们添堵了?您说过要为儿臣做主的,如此一来您不必苛责任何人便能给他们一个警告,也能让他们不敢再轻易欺辱儿臣,有何不好?”
霍瑾不知如何拒绝女儿的要求,只好叹道:“这不合规矩。”
霍淼控诉道:“那他们刺杀儿臣就合规矩了?儿臣对他们又没有任何威胁,是他们非要招惹儿臣,儿臣这次侥幸逃脱,下次呢?会不会就没这么幸运了?哪天儿臣因此而死呢?
就因为儿臣是公主,儿臣就该做他人的垫脚石,就活该被他们如此欺负吗?儿臣咽不下这口气!
您不管儿臣的死活那不如让儿臣再去皇陵守着母后和祖母,也省的儿臣再被人利用欺负,哪天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
她说完起身就走,任凭霍瑾在后面喊她名字也不停步,径直走出营帐。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靠着燃起的火堆照明,昏黄的火光只能照亮附近,离得稍远便隐于暗影之下,看不真切。
帐帘落下,霍淼面色冷了下来,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泪,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掀帘进去之前,霍淼头也不回道:“长生也进来。”
乔长生之前没有霍淼的吩咐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只好跟随雨遥两人站在主帐外等候,在霍淼出来后又一路跟到此处。
虽然他一个男子不该大晚上的进公主营帐,但之前霍淼出主帐时擦去眼泪的动作他正巧看到,知她此时定是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犹豫一瞬见雨遥烟柳两人也进了营帐,这才跟进去。
之前雨遥离开时还不是很晚,账内便没有掌灯,此时帐篷上虽然能透出外面的些许火光,但账内仍是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雨遥点燃了烛火,霍淼捏着一只烛台看向乔长生招招手:“长生,过来些。”
乔长生:“……”
虽然霍淼说话十分温和,与白日并无两样,但他之前就站在主帐门口,账内的声音从并不严实的帐帘传出,他耳力好,霍淼最后嚷嚷的几句他隐约听到了些,何况刚刚他还见霍淼在哭,转眼又如此模样这变脸未免太过迅速……
再加上霍淼一手拿着烛火,不甚明亮的火光照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如此对他招手,看着就很……诡异,很像鬼怪在吃人前先幻化出一副美丽温柔的面孔将人引诱过去。
而她的动作则很像在说:你过来啊,让我烧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殿下,你别这样,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