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玲观察着这里的一切,很普通的一副乡下田园村庄的景象,唯一违和的是田间劳作和在房屋进出的人没有妇女小孩,全都是僧人。
年轻僧人。
了暝敲了敲村头一所茅草屋的木门,一个女声从屋内传出:“什么事啊?”
是朱锦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就是有点恹恹不乐。
“施主,有人找。”了暝说话很简短,多余的字一个不说。
“嘎吱嘎吱”的开门后,朱锦看到了金玲,没有料想的激动,仅是略高兴的对她说:“来了啊,快进来坐。”
俨然一副当家主人的做派,违和更甚。
有外人在,金玲皱着眉不好说什么,顺从的进了屋子,房门关上后,室内暗如黄昏。
“随便坐吧,农村人没那么多讲究。”屋里除了一张桌子就剩下床,朱锦毫不在意的拍了拍逼仄窄小的床铺。
金玲记得朱锦是zf正式员工子女,生来就是大城市的人,怎么可能是农村人?还有她现在种种行为……
“你不想回家了吗?”金玲直接问出来她心底的执念,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其实她在五人中最恋家,吃不了一点苦。
回家这件事,她比任何人都根深蒂固。
然而,“害~这儿挺不错的,比家好多了,不,这就是我家呀!”
前后矛盾,若不是她的语气神态等等的确是朱锦本人才有的小习惯,金玲就要怀疑她是不是真人了。
金玲忍着冲动,再问:“周宁宁呢?”
“周……周宁宁?她不是干活去了吗?你要看她?她住在村东头呢!”朱锦表现的仿佛与周宁宁不是好友,而是同村的某某某。
这下,金玲知道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你们,来这多久了?”
“嗯?我都住好几年了,周宁宁她来的时间不久,只有两个月,所以她需要干活换一间独立的住房。”朱锦不介意给这个新来的透露一点村里的规矩。
朱锦的基本逻辑思维还在,或许是她的记忆和感知受到了什么改变,潜意识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立马明白金玲说的“你们”是指她和周宁宁。
金玲叹了口气,试探着问她:“你还认识我吗?”
“你不就是……是……我远方亲戚?哎呀,来都来了,别老想着回去,这里与世无争多安稳呐。”一来就问她回家不回家的,应该是什么亲戚吧,长时间没见,记不清了。
“……”得,这丫头心眼实在的厉害,镜像村已经深入她心。
好一个时间流速因人而异。
金玲、了暝与老和尚一样,认为她们是昨天来的,朱锦自己却认为是几年前到此定居。
她的回答多少让金玲有点寒心,她们五人认识这么久,虽不至于亲如姐妹,也算是无话不说,却一下子忘得这么干净彻底。
照此一想,周宁宁那边估计不会比她好太多,金玲突然气笑了,自己掏心掏肺的好友都是一群什么人?坑货?缺心眼?胆小鬼?最正常的那个成了一具空壳,如今为了她们不惜把自己赔上。
她合该遇见她们吗?
回忆起遇到她们的场景,一个人在草原上迷路,她们英姿飒爽的骑马来到她身边,带她找到了失散的家人……
嗯?不对,现在想起来这完全没有逻辑啊!
她的记忆:在几个姑娘帮助下找到家人——与她们成为好朋友——一起游山玩水——一起商量去哪玩——一起游山玩水——遇到车祸……
等等等等,这……
越想越违和,她没有过去吗?没有其他记忆吗?为什么她所想到的全部除了她们就没有别的了?还有,她们真的是自己的朋友吗?
金玲痛苦的锤着头,不对,从她在一辆大巴车上醒来后的一切都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她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一件事,是什么……
朱锦看着抱头猛晃的金玲默默起身,来到茅草屋外,对着木讷站在外面的了暝说:“她好像有些抗拒,需要加大力度吗?”
了暝点点头,一言不发的往无垢亭走去。
朱锦作一身农妇打扮,面容年轻,姿态苍凉。她僵硬的站在屋前,内心深处似乎很不忍,可更多的,是期望着新来的女孩和她一样,成为镜像村的村民。
她决定遵从内心,因为自从见到这个新村民,她的心都不那么郁郁寡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