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大陆上的大宗族才知道,初觉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灵阶,这是一个可以初现修灵者天赋的阶段。若初开灵识便能直接步入二等,便是千里难寻,万众挑一的资质。若是直接步入一等,便是千年难遇,得天独宠的天之骄子了,整个大陆数万年的历史上,这样的人也绝不会超过百人。
没想到,让自己遇到一个。
穆千凉看着抱住自己的少女,出神地想着。
而莫长河也终于黑着脸一身僵硬地跟了过来,这女儿还没找到喜欢的男子就把自己忘到脑后了,若是以后遇到了可怎么办……可真愁死他了。
想着,他想瞪一眼这个让女儿一心扑上去的人,可眼睛一触上去便想起了这可是救了荒河盟整整两次的贵人,而且人家不过是个女子罢了,只得临时别开了脸,转而去瞪在树上找虫吃的小鸟,惊得那鸟汗毛炸起,“唧”地叫了一声,麻溜地飞远了。
而满心欢喜的莫棠似乎也终于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一股浓浓的怨气,终于放开了穆千凉,转身嘿嘿一笑,唤道:“爹。”
莫长河扬扬脑袋,从鼻子里答应了一声。
莫棠见莫长河这副别扭的模样,哪里还不知道这是父亲大人气之前被她无视了呢。于是无比熟练地抓起莫长河的手晃了晃,乖巧道:“爹!你女儿现在是个修灵者了哟。”
莫长河的手就如同以往无数次那般被莫棠抓起,心中便是一软,在女儿初为修灵者的欣喜之下也没什么心思生闷气了,看着莫棠的眼神只有满满的欣慰与宠溺,但嘴上还是有些别扭,半天才憋出一句——“不错”,惹得莫棠几乎笑出来。
见安抚好了自己老父亲,莫棠又马上转回了头,蹲下来在穆千凉身上使劲嗅了嗅。
“我刚才好像闻到了铜腥味……你伤口又裂开了?”莫棠皱着眉,“我不就开个灵识吗?你这家伙又干了什么?”
穆千凉倚着树慢慢地站了起来,“最迟半月便能痊愈。”
闻言莫棠却是翻了个白眼,“附魔体了不起吗?就算不会有事也会疼啊,你不怕疼吗?”
疼……?
穆千凉似乎怔了怔,良久才缓缓开口:“我没有怕的东西。”
甚至连“怕”这个字——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魔魇都不怕?”莫棠挑眉。
“咳咳!”在一旁默默听着的莫长河终于听不下去,忍不住出声了,“那个,穆姑娘……今天屠魇的事真是多谢你了,明日我就会召集所有人把今天和一月前的事告知大家,其实荒河盟的二长老之位也空缺多时了……”
莫棠被莫长河话中的“屠魇”二字突然打脸,但也顾不上尴尬,只吃惊地睁大了眼,不待莫长河把话说完就插嘴问道:“屠魇?怎么回事?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穆千凉却是在莫长河解释之前先淡淡开口了:“盟主,我不希望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存在。我也无心做这里的长老。只愿盟主保证不要让更多的人来打扰我的静养。”
莫长河闻言有些惊讶,这女子帮了荒河盟诸多,不想却是什么报酬也不愿要。不过听说这是女儿一月前意外救回来的人,想必做这些只是想要报答吧,故而也没多想,点头答应了。
只是……今天穆千凉是在众人面前露面了,这女子的姿容,几乎把台下一干弟子眼睛都看直了,只怕今后要来他这儿打听穆千凉消息的小子不会少,他估摸着得被烦死。
莫棠见自己的问话被穆千凉这样无视了,挑了挑眉,不满地逼近了一些,到了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距离上,又再次问道:“我问你、今天、到底、干了什么!”
穆千凉本也没有要无视莫棠的意思,只是想先和莫长河把自己不愿搅入这些麻烦中的态度说清楚,不曾想莫棠却是急了,不由嘴角扯出一个似乎是为了安抚的笑容,轻轻道:“如方才盟主所说,屠魇了。”
屠魇?
莫棠皱眉看着眼前这一脸理所当然的女子,心中又气又惊异。气的是这个女人明明身体才刚好一点就跑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好似从来不知爱惜自己,惊异的是这家伙为什么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屠魇”二字?在整个蛮荒的历史中,加上最近这次,一共才出现了两次魔魇,第一次出现时甚至让整个蛮荒联合起来举族清剿,再加上冥陵城临时找来帮忙屠魇的大能,最后损失惨重才侥幸剿灭。
但是这只魔魇,甚至在蛮荒还没来得及向冥陵城乞求援助时,就被穆千凉……屠了?
“怎么了?”穆千凉歪歪头,疑惑地看着莫棠,不明白这人的表情为什么突然这么复杂。
莫棠忽而对这个女人的来历又多上了一层好奇,不过来日方长,她自然可以慢慢探寻。
夜色已沉,三人都没有停留太久便各自回去了,不过莫棠担心某人的伤,非把人背了回去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
穆千凉说的没错,她的伤半月必可痊愈,不过才过了十天,她便可自由行动,估摸着最多再养五日,便可好个完全,再也不用担心伤口再次崩裂了。只是这右臂,仍没有什么好起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