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去了!”傅琮从净房中走出来,插着腰站在院子里,大声道:“沈如意,我瞧你书房就很宽敞,在我离开前,我就住在那里了!”
沈如意这个女人,想一出是一出,傅琮真怕哪天她往自己吃的饭菜里头下巴豆。
反正这个女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要和沈如意同吃同住!
傅琮在院子中耍无赖,沈如意已经换下了身上的短衫,只是穿着一身简便的对襟小袖,外头披着褙子,才出了汗,她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坐在廊下苹儿站在她身后擦发。
“真是个呆子。”沈如意笑着看向傅琮,莫名就很想笑。
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傅琮的眉眼其实过于精致了些,明明是很锋芒毕露的长相,但不知为何就长成了如今这个无赖模样。
嬉皮笑脸没个正型。
“你又不与我成亲,睡在我这儿,日后我若是嫁了人,还要不要清誉名声了!”沈如意板着脸。
傅琮不管不顾,他就是要睡在沈如意的院子中!
“今儿早上谁知道你发什么疯,竟然往我门上挂桶水,沈如意,我受够了!我告诉你,你要是还想捉弄我,我就大半夜不睡觉趴到你窗边吓你,咱们俩看谁能熬过谁!”
傅琮说完,自顾自地往沈如意书房中走去,大爷似的站在书房前,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
“小姐……”苹儿有些拿不准主意。
沈如意歪了歪头,突然觉得这院子要是多个二百五,还挺欢快,她随口道:“让他去吧,反正他睡书房,碍不着谁。”
但凡沈万山要是能够多回几趟沈家,也不至于由着沈如意这样胡来。
哪儿有未出阁的姑娘,让男子睡在隔壁书房的!
傅琮也是个混账,想到一出是一出,天底下就没有这样胡来的事情。
沈如意和傅琮,一个没心没肺一个浪荡纨绔,大清早的就把男女之防抛之脑后。
“啊——”沈如意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早上起早了,咱们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苹儿和沈如意回了屋,院子里头骤然安静了下来。
书房中有一架美人榻,是沈如意难得想起来读书时困了小憩用的,傅琮卷了卷美人榻上的锦被,盖在身上。
好香。
他轻轻嗅了嗅。
然后将脑袋埋在了锦被中。
上回在沈如意身上闻到的也是栀子香,这会被上的熏香也是一股清甜的栀子花香,傅琮朦朦胧胧地,梦见了好大一片栀子花田。
耳边时不时传来一阵说话声,他洗了洗鼻子,将脑袋埋在了枕头下面,好吵。
有一双手探了出来,覆在他的头顶。
暗香盈袖,傅琮突然觉得很委屈。
儿时病的时候,娘亲就是这样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轻轻拍着背,说道‘思之不哭啊,思之是男子汉了,不能哭’。
然后傅琮就会委屈地看向娘亲,娇滴滴地说道:“娘亲,痛,要呼呼。”
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娘亲了。
傅琮伸手,攥住了那只手,轻声喊了一句:“娘亲。”
然后他就像是一头迷了路的小兽,将脑袋在那人手掌上蹭了蹭。
“傅公子?”
一道轻柔的声音将傅琮唤醒了。
傅琮缓缓睁眼,就见梁蝶尴尬地望着他,他还紧紧攥着别人姑娘的手。
傅琮心里咯噔一下,整张脸烧的更红了。
他松开了梁蝶的手,躺在塌上扭头望去,就见沈如意站在书房前看热闹,还时不时朝着梁蝶挤眉弄眼,眼底尽是戏谑。
梁蝶站起来,无奈地朝沈如意对视了一眼。
“站在那傻笑什么呢?事我都听苹儿说了,你自个儿过来和傅公子好生道个歉吧。”
大早上往人身上泼冷水,害人发热,梁蝶也真是服了沈如意。
沈如意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见傅琮虚弱地睁着眼睛,她挠了挠头,“你醒了啊?”
“没醒。”傅琮哑着嗓子没好气说道。
“那什么,我给你请大夫了,等大夫开一剂药,你蒙着被子睡上一觉,病就好了。”
傅琮只觉得嗓子眼都烧的疼,他不想搭理沈如意,听着沈如意在一旁絮絮叨叨,就又睡着了。
见傅琮闭上眼睛,梁蝶和沈如意的说话声便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