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你也真是太胡闹了,傅公子好歹是客,你怎可这样戏弄他。”
梁蝶轻轻拍了拍沈如意的手背,“虽说如今你没有与他成亲的心思了,但和亲一事未定,你好说歹说也对傅公子客气些吧,若是有什么万一,到头来只怕还要求到傅公子头上……”梁蝶苦口婆心地劝说。
沈如意耸了耸肩,她在自个儿院子中是一刻钟也坐不住,她踢了木屐,盘腿坐在床榻角上,“我觉得傅琮说得对,老爹官位虽然不高,但在南境尚有威望,陛下定不会在此番上让老爹和他离心,所以陛下拖到如今都未将和亲一事过了明面。”
说到此,沈如意顿了顿,“且,太子如今找了我。”
梁蝶蓦然睁大了双眼!
她是知道太子与沈如意往事的,也知道太子这人从始至终接近沈如意都是别有目的,她刚想开口骂人,见傅琮睡着,压低了声音,愤愤道:“太子怎么还敢来找你?他怎么如此不要脸!当年既然娶了那柳家姑娘,如今就该把你当成陌路人才是!”
沈如意轻笑道,“我本来也想不明白太子为何突然找我,但我后来想通了,无非是太子觉得如今沈家都落得和亲的地步了,他求娶我,只怕轻而易举。”
“老爹定不想让我去和亲,在嫁去大夏和嫁进太子府,太子不过是笃定我会选第二条路。”
说到此,沈如意冷哼了一声,“可我偏不!”
“我既不和亲,也不会嫁进太子府,小蝶,我沈如意,什么路也不走!”
沈如意生于南境,她自有她的傲骨。
那是无论她在定都蹉跎多少年,装了多少年千金闺秀,都无法消磨的傲气。
“可太子若强娶……”
“他敢吗?”
说实在的,沈如意当真是看不上傅常霁,不敢爱不敢恨,既想要权势,又想要好名声,可这天底下哪儿有这样好的事情。
当年他既畏惧流言,不敢登门对沈如意说一句‘我心悦你’,如今便不敢与当今陛下做对,在这个关头迎娶沈如意。
“既然太子不敢,为何又要与你私下见面?”梁蝶不懂。
沈如意叹了口气,觉得有些累,“傅常霁那是想让我自己提出来呢。”
一时间沈如意和梁蝶都没有开口了,书房内静的只剩下了沉香在小铜炉中燃烧的细微声响。
沈如意突然朝梁蝶‘嘘’了一声,她随手从一旁小桌上拿过一只紫毫笔,凑到傅琮跟前,在他脸上画了个王八。
梁蝶甚至都来不及阻止她。
傅琮被痒醒了,和沈如意四目相对。
他感觉脸上痒痒的,鼻尖突然一股湿意,他张了张嘴吧,不受控制地冲着沈如意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傅琮!”沈如意一声怒骂。
梁蝶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沈如意,“咱们洗洗去,傅公子不是病了吗,鼻子痒,控制不住自己,好玉儿咱们走啊。”
傅琮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梁蝶笑了笑,他伸手,摸了一把痒得不行的鼻子。
原本还气呼呼的沈如意扑哧一声乐得不行。
等沈如意出了书房,她才听到傅琮一声崩溃大喊。
沈如意乐得不行,梁蝶语气无奈,“我说你们两人,天天把这沈府折腾的鸡飞狗跳,不累么?”
沈如意乐呵呵地说道:“这日子多无聊,你瞧傅琮像不像个二傻子,多有趣啊。”
梁蝶知晓沈如意风风火火的性子,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如意重新洗漱了一通,正巧大夫也上门了。
给傅琮看病的大夫常来沈家,叫常进,从前跟在沈万山身边当军医,后来年纪大了,就跟着沈万山来定都养老,顺带着沈家人若是有个什么伤风通病的,他便来瞧瞧。
在此之前,常进没见过傅琮,因而沈如意派人去请常进时,他还以为是沈如意病了,着急忙慌地拎着药箱便来了沈家。
人还没到沈如意院子呢,就在外头大喊:“是我小玉儿病了吗?玉儿?玉儿!”
“哎!”沈如意听到声响,匆匆出了院子,“常伯伯,我没病!”
她挽着常进的手,“常伯伯您走慢些啊,仔细腿疼。”
常进早些年在战场上受了伤,那腿走多了路就开始疼。
“那是谁病了啊?”常进拎着药箱,疑惑地问道。
沈如意腼腆一笑。
“你这丫头,还害羞了?难不成瞒着你爹找了个小郎君,藏在院子里了”
其实沈如意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告诉常进,傅琮的病是她捉弄人捉弄出来的,毕竟她如今在外形象,可是堂堂沈家端庄大小姐。
没成想常进给想岔了。
这边常进话音刚落呢,那边梁蝶领着丫鬟托着铜盆进了书房,常进眼瞅着不对劲,三两步也走到了书房前。
他猛地推门,就见傅琮躺在塌上,因为高烧不退而双目赤红,看上去很是虚弱。
常进呼吸一滞,缓缓道:“玉丫头,你这郎君身体也忒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