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日头还有些晒,傅琮和梁蝶一同坐在院子中,傅琮身上的衣裳乱糟糟的,看上去很是不得体,梁蝶笑着看向他,温声道:“傅公子,你与如意之间的事我也听说了,如意她肆意惯了,我替她向你道声歉。”
梁蝶虽说一家子武将,但她自小体弱,十五岁之前都没出过闺房,因而说话温声细语很是斯文,傅琮盯着梁蝶,心中的怒火也平息了大半。
这样才叫姑娘嘛!
小意柔情,再看看沈如意,那简直没得比!
“梁姑娘,我瞧你知书达理,怎会和沈如意这样的女流氓搅和在一起?”傅琮眸光微微发亮,“姑娘,还请你做个好人,把我救出去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梁姑娘,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这个可怜人掉进沈家这个魔窟啊!”傅琮语气诚恳,他都要把自己给说哭了。
梁蝶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傅公子,你不了解玉儿,她是这世间最真性情之人,你与她好好相处,自会对她改观。”梁蝶苦口婆心,“公子,玉儿很好的,你与她成亲,沈伯父也会视你为亲子,定不会苛待与你。”
“不会苛待我!?”傅琮急得都要站在石凳上了,他气得面色通红,“那沈如意把我关在府中这么多天,她爹连半句话都没过问!梁姑娘,定都有头有脸的人家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傅琮这个人,自幼娇生惯养浪荡惯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如今被关在沈家,便成了被关在笼中的雀鸟,任人掌控,毫无还手之力。
“梁姑娘,我是瞧你端庄有礼,这才和你说这些,反正我就一句话,沈如意要是不肯放我走,我就一天不让他们沈家安生!且看着吧,我和她谁熬得过谁!”
傅琮把话放在这里了,梁蝶再说什么,他统统都装作没听见。
梁蝶不知该怎么劝傅琮,毕竟沈如意将人扣在沈府这事做的的确不厚道,结亲是天大的好事,可到了沈如意和傅琮这儿,就是在结冤家。
这实在是让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天色渐晚,梁蝶便从沈家离开了,而傅琮这边呢,听了梁蝶的劝,非但没有消停下来,反而变着法地开始折腾整个院子的下人。
他不肯进屋子,也不肯让人靠近。
但凡有人想走过来把他架进屋内,他就开始耍横,又或者紧紧抱着廊下的柱子不撒手。
反正就是他不自在,那就大家一起毁灭吧。
深秋的夜晚,傅琮的院子内灯火通明,他倔强地坐在院中石凳上,身边一众丫鬟都陪他熬着,偶有一两个人犯困打瞌睡了,傅琮就开始骂人,他在岭南就是个小霸王,什么浑话都说得出口。
到最后甚至还说起了他在岭南的风流韵事。
沈如意来时正巧听见傅琮坐在那巴巴讲着‘小爷我春宵一夜勇猛非人’,身边一众丫鬟家将听的是面红耳赤站立难安。
沈如意带着苹儿站在院门口,有些恍惚,“这人莫不是脑子关出问题了吧?”
苹儿呆呆地望着傅琮,反问道:“小姐,要不您还是换个人吧……”
这未来姑爷,怎么瞧都有些不正常。
正在自说自话的傅琮余光瞥见了沈如意,他昂着高傲的头颅,冷哼了一声,然后扭头看向了别处。
沈如意笑了,她侧头说道:“你瞧他现在这副模样,像不像咱们在街上见到的常胜将军,还是那种一斗就败的公鸡。”
苹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别说,还真挺像。
这笑声彻底引起了傅琮的注意,他就知道,那两主仆不进来,肯定在外头编排他!
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望着沈如意。
“呦,咱们的常胜将军急了。”沈如意打趣道。
她走进了,大爷似的坐在了傅琮旁边,翘着二郎腿,“听说你大半夜不肯回屋,折腾我身边的婢女,行啊,那就都别睡了。”
“苹儿,搬东西来!”
“是。”
苹儿手脚麻利,立马招呼了三个家将,“你们三个,跟我走一趟。”
傅琮见沈如意老神在在地坐了下来,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原本打的主意是要闹得沈府鸡飞狗跳,最后沈如意终于不耐烦,拿着扫帚把他赶了出去。
这,怎么路子有些歪了啊?
苹儿领着几个家将手脚麻利,很快就搬来了一张木桌,紧接着傅琮就听见了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你们两个,还有苹儿,坐下来!今儿咱们玩个尽心!”
苹儿和另外两个丫鬟有些犹豫,不肯落座。
沈如意斜睨了她们一眼,然后掏出一个荷包,哗啦啦从荷包里倒出来几百个铜板,“今晚,输了归我赢了都归你们!”
豪气万千。
此话一出,院子内所有丫鬟的眼睛都亮了。
小姐难得这样大方啊!
平日里抓着她们打马吊,小姐恨不得把她们的月例银子都给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