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下马扶起妇人，紧接着周围的妇孺跪了一地。看来要打仗的消息已经传遍幽都了。

“大家快起来，有我在一定会不让诸位遭受苦难。”居北熙大声道。

居北熙回来的消息让伊稚斜大吃一惊，他远远看去居北熙站在人群中，像是来救众生一样。

看见伊稚斜后居北熙说不上那种心情，作为叔父他逼走了自己的父亲，又将自己哄骗到长安。离伊稚斜越近居北熙倒是越平静。

“叔父。”居北熙道。

“回来了。”伊稚斜道。

居北熙：“嗯。”

回来后居北熙没有与人寒暄，她过去看幽都的将士们，其余的将领看见居北熙回来无一不感到惊喜。

若是在以前她一定觉得幽都的将士是战无不胜，在长安的时日虽未见到长安的将士但是仅从霍靖在府中的时日便能知道汉朝为了这一战做了多久的准备。

她没有像以前一样给将士们打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一战必输无疑。

每一次在军营外看着士兵操练的样子她总会想霍靖现在是不是也在练兵场。

两个人跟着山川在不同的练兵场中心有灵犀般同时仰望天空，霍靖那边的天已经黑了，居北熙这边还亮着。

布满星空的夜下霍靖迟迟不愿离去，有侍郎走来陪他一起站着。

侍郎问：“将军在想什么？”

霍靖答：“在想幽都。”

“将军放心，这一次我们一定会大捷归来。”侍郎回。

“你说现在幽都的将领在想什么？”霍靖问。

侍郎道：“在想这一仗多久会输。”

幽都的夜来了，月亮高高挂着周围的星辰与长安城一模一样。不过因为看的角度不同他们眼中的夜空还是有所不同。

他们站在那里望着月亮，总想着望久了能看透月亮瞧见那边的人。

过了十月朝就是新的一年了，徐悠然不是个喜欢拖沓的人。她命人将后院的荷花全都移了出去又让人填上了这个池子。知爻怀着身孕不敢走动，妩荷之前倒还惹过徐悠然，被扇了几巴掌后也变得老实了。

宋阳从不过问徐悠然在府上做的事。

这一日徐悠然早早起床去长安街上亲自挑选了一条鱼，回来后便去膳房将鱼给做了。

她回想着每一次熬鱼汤的经历，第一次学熬鱼汤是出嫁前，这是每个中原女郎出嫁前必须学会的，因为祭祀时需要用到。后来成了宋府的家母，每一次祭祀的鱼汤都是徐悠然亲手熬的。

这一次是她最后一次在宋府熬鱼汤。

她端给宋阳时，宋阳竟还有些意外。对于徐悠然他不爱，只是习惯了她的存在。

“夫君喝了这碗汤再忙吧。”徐悠然道。

宋阳看着眼前的汤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能说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劳烦夫君写一封休书的好，这样我们就两不相欠了。”徐悠然说。

宋阳叹了声气，“悠然，若是再来一次我断不会耽误了你。”

“夫君怎么知道我会不会一定要嫁入宋府，说来不怪夫君，是命运太过捉弄人了。”徐悠然道。

遇见的那天徐悠然以为是天赐良人，可在宋阳看来确是大难一场。

他不再犹豫喝下了鱼汤，却没有动笔写休书。

“不是我休了你，我们是和离。”宋阳道。

这样的做法传出去定会伤了宋阳的颜面，他早已不在乎自己的颜面了，徐悠然或许还能嫁人不能给她平添了许多污渍。

徐悠然淡淡一笑，“妩荷聪慧，知爻乖巧，夫君日后若是想要将一人扶为正妻还是知爻好。”

妩荷这样的女郎旁人看来都喜欢，若是落在自己家中却不会有人喜欢。

徐悠然知道宋阳没有碰过妩荷，不然妩荷也不会与家僮私通。这件事徐悠然碰上了，她没有告诉宋阳，自己说教了一番妩荷。

“你走后我便会让妩荷也走。”宋阳说。

“为何？”徐悠然问。

“她再不走府中的家僮要被沾染个遍。”宋阳说起来好不轻巧。

徐悠然道：“原来夫君都知道。”

宋阳道：“她想要个孩子，将那些见不得人的伎俩用在我的身上，却不知我平生最厌恶这样的人。”

这一点徐悠然清楚，即便是这么多年她自己没有孩子也不敢去触碰底线。一是她过不去自己的心，二是她知道宋阳的脾性。

“夫君的汤喝完了，我也该回去了。”徐悠然起身道：“和离书送到徐府就好。”

徐悠然本是徐家引以为傲的长女，如今却也是和离回到府上。

“你家中的人需不需要我去同他们解释？”宋阳问。

“不必了。”徐悠然回：“到时恐怕家中兄长粗鲁安耐不住性子。”

徐悠然收拾完东西，宋阳送她到门口。知爻挺着大肚子远远望着不敢向前，妩荷双手环抱在胸嘲讽般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