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阳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妩荷的笑。
他走回院中道：“妩荷，你今日便离开长安。”
“大人这是不要妩荷了？”妩荷没想到这样的事也会落在自己身上。
“我会给你足够的钱派人将你送到城外。”宋阳道。
妩荷急忙跪下抱着宋阳的腿，“大人，妩荷哪里做错了大人告诉妩荷，妩荷一定会好好改的！求大人不要赶妩荷离开长安。”
“你想留在这里不过是觉得长安繁华罢了，去洛阳也好，那里也繁盛。”宋阳毫不留情。
妩荷仍旧死死抱着他的腿，宋阳换来几个家僮将她带走。
见到这一幕的知爻更是吓得面色惨白，这一个两个都走了那她呢？
宋阳走过去牵上她的手，“过几日孩子出生我便扶你为正妻。”
“大人？”知爻很是意外。
宋阳道：“若有朝一日我离开府中也不会有人不把你放在眼中。”
“回房吧，当心受寒。”宋阳扶着知爻道。
在宵禁之前宋府的人将妩荷送出了长安城，宋阳果真狠心，他在城门处特意打点，即便是妩荷日后拿到了通行令都难再进长安城。
妩荷也听从宋阳的意思去了洛阳，她相信只要洛阳是个繁盛的地方总会有自己的出头之人。
长安街上的那一眼她是故意让宋阳看见自己的，只是没想到到头来成了宋阳一个最没用的棋子。
不过想来还好，毕竟没有一个人在宋阳这里得到什么。知爻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宋阳这个人真的奇怪，离他远时觉得他温文尔雅，可一旦是靠近了便能察觉出他生性冷淡。
知爻是在冬至那天生下的孩子，宋阳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大喜，他告诉知爻这是今年冬至最好的礼物。
是个男婴知爻也欢喜，宋阳给孩子取名单字‘过’，过，度也。这一字不正是人的一生。
宋过这样小便能看出与宋阳十分相像。
这一天霍靖仍旧在练兵场没有回去，荣琇让人送来了一份东西，说是夫人走前留下的。
霍靖道：“放在一侧。”
营帐中没有回府的诸位将领看着席间的笙歌艳舞，霍靖是不是看向家僮送来的东西猜测着里面会是什么。
“将军若是想看打开便是。”总是跟在霍靖身边的一个侍中道。
霍靖道：“打开做什么还不是让你们也看见了。”言毕他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一众人相劝让他留下他只装作听不见。
坐在外面的地上他打开后看见里面放着骨蝶簪和一个很小的刺绣，刺绣是一个针线很差的平安结。
霍靖笑了一下眼泪从一角滑落。她就是不会像中原女郎一样服软也不会像长安人一样灵活爱说些讨巧的话，所以她才是居北熙是将军府的夫人。能策马扬鞭、能带兵打仗、也会笨拙学习刺绣让霍金开心。
若是居北熙真的在战场上败给了霍靖，她会仍旧豪爽认下这一切吗？将军府会等到她的女主人的。
幽都不像中原有那么多节日，冬至这天她不禁感叹明明回来没有几日却过的这样快。不知道今年霍靖又会给府中的人准备什么礼物。
她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近日来孕吐不止让她不敢去见伊稚斜。这个孩子如果被这里的人知道了定会生出许多事端。
“你乖一点不要折磨我了。”居北熙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听到自己话，“你想，你将来见你父亲第一面可是在战场上，所以你一定是个坚强的孩子。”
现在还看不出来孕身倒还好，再过些时日要好好勒紧些。
将士们都说她瘦了，孕吐让她什么都吃不下去唯独想着长安的那些面食。自从回来后也不用穿中原那些繁琐的衣物了，兽衣却不如汉人的服饰舒服。
居北熙的头发用一根红带高高束起，手中拿着弯刀背上有弓箭，身边陪着的都是高大威武的将领。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样子。
“居次，面对汉朝我们究竟哪种打法好？”有人问。
居北熙道：“不是有人已经出了对着？”
居北熙口中的人就是小王赵信。
“信他倒不如信我手中的刀。”方才的将领道。
赵信作为一个经常叛变的人，没有一个将士是真的相信他的。
“汉人有一套完整的兵书，我见过却没读过。”居北熙回，那还是有次皇上让霍靖看，霍靖摆在案上时居北熙见到的。
“居次为何不看？”
居北熙想到了霍靖说的话，“看了又如何，战场上变化万千只有随机应变才能打赢。”这么一想霍靖好像生来就是为了打仗的。
匈奴是作为守的一方，排兵布阵只要能防住汉朝的军队便可。居北熙叹气道：“不是我想要挫士气，汉朝为了这一仗准备了许久，要记住死死守着护卫百姓。”
将领笑了笑，“居次去长安一趟性性情倒是温和了。”
“有吗？”居北熙问。
“有。”
宋阳请战是皇上最意料之外的，他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文臣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用处。皇上未曾允准。
次日宋阳又到宫中求见，因为太子傅的身份宋阳进出皇宫要比其他大臣自由许多。
皇上问：“宋卿的一番心意朕知道了，至于出战之事休要再提。”
“陛下，宋阳此生荣得陛下照拂，虽为太子傅教授太子治国之道、爱民之德，可叹未曾到过边境战场不能全然告诉太子边境民生，为师不达是为弟子不解也。还请皇上允准宋阳随同霍将军同去战场。”宋阳恳请道。
“这也要问霍将军愿不愿意带你。”皇上直接说，他们都知道霍靖不会轻易接受宋阳这样在战场上毫无用处的人。
“若是臣说服了霍将军皇上是否应允？”宋阳问。
皇上大笑，“宋卿若是去说服李将军亦或是大司马朕还觉得有可能，宋卿去问，只要是霍靖同意了朕绝不拦你。”
“臣便先谢过陛下。”宋阳道。
皇上摆手让他早些离去，也不知宋阳哪里来的勇气觉得自己能说服霍靖。
宋府的人本来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宋阳觉得自己乘马车过去会让霍靖更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去禀告霍将军就说太子傅求见。”宋阳道。
霍靖听到后没有作势，他亲自走过去看见宋阳坐在马上，那副景象也是可笑。
他没忍住笑了，问：“太子傅这马骑得可稳？”
“说不上稳但好在能到练兵场。”宋阳答，言毕他从马上下来，落脚时马向前小走了一步差点让宋阳没站住。
“不知道太子傅到此有何贵干？插手完我的家事还要插手我练兵场的事？”霍靖态度说不上好。
宋阳走近道：“宋阳有一事相求。”
“霍靖一介粗人怎能当得起太子傅这句话。”霍靖道。
“我想和你一起去战场。”宋阳道。
“我凭什么带你去？”霍靖又突然想到宋阳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去幽都，“你为什么要去幽都？”
宋阳道：“有位故人很多年前去了幽都再也没有回来，我放不下。”
“这位故人不会我也认识吧？”霍靖下一秒便想到了居北熙。
“阿靖我从未想过与你交恶或生出误会，所有的事从幽都回来后我都会一一同你解释。”宋阳说：“我只求你带我去幽都。”
霍靖笑了一下，这次没有了恶意只是觉得宋阳把出征想得太简单了。
“你去了能活着回来？”霍靖道：“到那里我可不保证你能活着回来。”
“若是死在幽都也是另一番心愿。”宋阳笑着说。
“别胡说了，你家中的幼子还等着你教他经书。”霍靖道，“若你执意要去就跟在后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