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细雨落下,小丹回来时衣衫都被打湿了。路过荣琇,小丹唤了一声姐姐。
“你还会回来吗?”荣琇问。
小丹犹豫了,“女郎在哪我就在哪。”
小丹敲门时居北熙正在出神,这个月她的月事仍旧没有来。这个时候断不能出些差池。
“女郎,这些够吗?”小丹递给居北熙。
“不过是行路钱而已,足够了。”居北熙回。
当晚霍靖像是预知到什么一样总不放心便回府了,他走到居北熙处推开门居北熙已经睡下了。
“盖好被子保重好身子。”霍靖道。
“将军也是。”居北熙回。
霍靖回到房中便让人取出了酒,一坛接着一坛,喝着喝着突然想到他曾经在酒肆里逗居北熙。
“不如我喝一坛你便唤我一声夫君?”
明明觉得已经醉了,可他还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这个居北熙做事这样不小心怎能让人放心。
泪落在酒中,随着酒又回到人的身体里。霍靖喝的坐不住了便趴在桌子上,手中仍旧拿着酒。倒入口中时更多的洒在了周围。
门开了,有家僮进来道:“将军,夫人要出府。”
“滚出去!”霍靖怒吼。
门刚关上家僮便听见里面摔东西的声音,一坛酒被摔在地上,酒水流的到处都是。
“这酒是掺了水的。”霍靖迷迷糊糊道。他以为居北熙走时他便醉了,他以为家僮进来时他便倒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睡去,次日醒来时已经快要正午了,头像是炸裂了一般难受。
外面的奴婢赶快进来收拾这被搅乱的房间,荣琇站在他身边一句话也不说。霍靖走出房门看见小丹站在外面,心中窃喜。
他忙走过去问:“夫人呢?”
小丹低着头不敢说话。
荣琇道:“将军,夫人昨夜离开了。”
“哈哈哈哈,原来你也被丢下了。”霍靖看着小丹苦笑。
霍靖深呼一口气,“夫人走了总有回来的一天。”
小丹瞧了荣琇一眼,两人都没有霍靖这样好的心态。
霍靖道:“我从来都不觉得她会留下。她不是不爱我,只是她心系着幽都罢了。”他将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居北熙住的那间房子又说:“一声‘将军’就是国有难必当战马戎装。她说她是个公主所以才回去,那只是说辞而已。幽都是她的家,她自幼知道的便是拉弓射箭护着幽都,那身傲骨与我又有什么两样?”
“将军怪女郎吗?”小丹问。
霍靖摇头,“我不怪她,明知杀去幽都会让她心寒,我不还是上了战场。”都是将军他能明白居北熙的心意。
“她是一头狼,若是想让她留在长安,需要把她抓回来。”霍靖说。上一次是居北熙自己送上门的,那不算。
九月一过十月朝就快到了,长安又成了熙攘热闹的地方。新年的气氛布满了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从居北熙离开后将军府便没有一个主子在府上。
街上的行人笑着买下十月朝需要准备的东西,遇见熟人说道这一年的幸与不幸,说到最后也不过是一笑而过罢了。中原人永远都对未来有期待。
练兵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回家过十月朝,这是汉朝主动出击匈奴的一战,从将领到士兵每个人都想将匈奴人赶出漠南。他们不会安分在漠南驻留,一次又有一次肆无忌惮侵扰边境人民,使边境人民痛不欲生。
自刘家的天下建立以来与匈奴的政策便坚守着‘以和为贵’。每年给匈奴送去钱财,是女子和亲到匈奴以换来边境的安宁。这种日子当朝皇上不再做了。
当朝皇上是一个骨子里就有极大野心的人,年少时不能完全把控朝政,当时他想要废除以休养生息为准则的黄老之学,真正能控权的窦太后不同意便没有了下文。后来窦太后去世他便立刻将董仲舒的儒学搬了上来,此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成为汉朝的思想。
文帝景帝当政时依旧按照曾祖父的对外政策,他可不愿意这样与匈奴打交道。休养生息了两朝,现在是时候反击了。
后妃见皇上出了大朝会外便将自己闷在书房中心中便知这一场仗快要开始了。
大朝会上,并非所有的武将都到场了。没了霍靖这样会和司马郎中令计较的人,司马郎中令说起来‘反战’竟然也没那样的势头了。
当下的情形很清楚,皇上是认定了要打,像司马郎中令一样再去说一些请不出战的话只会惹得皇上心烦。
司马郎中令并不胆怯,既然身为文臣身为谏官就要不怕死。能真正为朝廷为民众做事才是好官。
李将军是在场不多能够明白司马郎中令心意的人,战争一旦开始受苦难的必然是百姓,就连长安城的百姓都免不了妻离子散。
文臣是最容易着眼于百姓的人,他们博爱众生心系边境,可又因为紧紧只能费口舌之力,往往又不被看重。
大朝会并不愉快,散朝后李将军匆匆赶回练兵场。他已经不再年轻,这一次出战皇上的本意是不让他去的,李将军打了一辈子仗又怎么能缺席这一仗?
皇上不忍看到老将心寒便允准了李将军再次出兵。
这一次到练兵场他看见霍靖正在操练士兵,那个以前体弱多病的小郎君现在也是独当一面的将军了。
“怎么样?”李将军走过去问。
霍靖回:“状态极佳,这一战必胜。”
李将军拍拍他的肩膀,“这一仗回来后,阿靖也该安家了。”
“将匈奴逐出漠南再安家,这是霍靖答应皇上的。”霍靖回。
离开长安后居北熙一路策马扬鞭很少停下,幽都的人见到突然回来了居次无不震惊。更有老妇人跑过来跪在地上哭道:“居次,您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