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嘉禾会因为此人的敷衍而心生不满,却没想到嘉禾突地一笑,眼神毫不避讳落在齐渊的脸上,意味不明道:
“请诸位移步。”
众人听得,便都识趣得朝着投壶的场地过去。
丫鬟小厮很快便在嘉禾的示意下准备好了投壶所有的物品,包括三只口径不一的酒壶以及数支短箭。
规则为众人每人十只短箭,若是未投中六只,便要自罚一杯。
有擅长骑射的世家公子自荐请缨,在众人的目光下十发全中,人群中一阵喝彩。
待快要轮到温凝之时,蓝心莹看出她的紧张,主动上前安抚,“不用紧张,那是果酒,不醉人的。”
温凝点点头,手中的薄汗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她虽知道这是贵族子弟聚会常玩的游戏,可是她却是从未真正上手过,眼下又这么多的人,紧张自然是免不了的。
前面蓝心莹投完,中了五支,在女子中还算不错,可惜按照规则依然得自罚一杯。
蓝心莹笑着接过果酒,掩着袖子慢慢饮尽,拿帕子擦了擦嘴又恢复原先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眼神鼓励,温凝抿唇,在众人的视线下拿了一支短箭。
那短箭造型精美,花纹雕刻细致,但拿在手上也是有几分重量的。
微微使力,那支短箭便歪歪扭扭地落在离酒壶两三步的地方。
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依旧如此,温凝玉瓷一般的脸上逐渐涌起羞臊的红晕。
十支短箭全部投完,竟愣是一支也没投中。
温凝羞愧地退下场,那张玉面此时不用看便知已经红了一大片。
见温凝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微垂着头,连耳朵上都染上桃色,原先那被兄长打趣的小郎君从人群中站出身来,看了看温凝,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他羞红着脸,开口道:“温小姐,你第一次玩不用在意,你又是女子,以后定会好上许多,不必忧心!”
温凝却只想当一只缩头乌龟,想快些站到人群里面去,谁知这小郎君竟然在一脸认真地安慰她。
她愣了一下,才抬了眼看了方才的小郎君,见对方神色认真、眼神正直,安慰她的话也是真心实意,她顿了顿才轻声道谢:
“谢谢你,于小公子。”
见她道谢,那于小公子脸色更红,也不敢再正视她的眼睛,结结巴巴道:“不......不必言谢。”
人群一阵哄笑,那于小公子在人群中脸色红得如煮熟的虾子一样,他的兄长,那位穿着蓝衫的郎君眉梢一挑,故意道:
“之前你在家中不是一直叫的是温妹妹,怎的方才却只敢叫温小姐。”
他的声音没有刻意压着,离得近的人自然都能听见,而温凝也不例外。
那于小公子似乎害羞之极,对着他的兄长气急败坏道:“大哥,你......”
说话之余,还不忘偷偷去瞥一眼温凝的神色,见温凝正盯着一处发呆,他悄悄松了一口气,庆幸之余却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温凝喝下果酒,虽然蓝心莹说的不醉人,但是对于温凝而言,喝下之后,便觉得一股热气直往脑袋上冲。
不消片刻,她便已经觉得头有点晕乎乎的,脸上也爬上了一抹红晕,好在还未喝醉。
投壶还在继续,之前提出玩投壶的那位头戴紫冠的郎君却突然提出一个要求。
他视线落在不发一言的齐渊身上,眼珠转了转道:“之前听说齐国的人擅骑射,想来七皇子也是罢。”
齐渊听得有人提到他的名字,转过身来,神色沉静道:“略会一二。”
听见齐渊的回答,显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那紫冠郎君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继续道:
“既如此,张某想讨教一番,不知七皇子赏不赏这个脸?”
齐渊抬眸,隐下眸中冷色,“愿闻其详。”
紫冠郎君嘴角翘起弧度,朝着身侧的嘉禾公主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才走到人群最前面说道:
“这规矩想必七皇子已经清楚,你我二人各自站在这条线以外,每人各有十支箭,最后谁累计的分数高,便谁胜,而输者要无条件答应胜者一个要求,你看如何?”
齐渊眸中划过一道冷光,待在划线处站定,道:
“那便开始吧。“
“哎,等等,我还有句话没说完,”紫冠郎君忙用手拦住齐渊,“本公子前几天伤了眼睛,为了以示公平,我所用的酒壶便口径大一点,相信七皇子也不会乘人之危吧。”
这话一出口,人群中就已经有人议论纷纷,这紫冠郎君是左丞相的儿子。因为老来得子,左丞相向来十分溺爱,只要不闯出大祸,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皇帝十分器重左丞,这也成为了紫冠郎君嚣张的资本。
他算是京都中最有资格尚驸马的其中一个人选,可惜嘉禾公主却从来对他看不上眼,暗里骂过他好些回“草包”。
自从齐渊来到梁国以后,因为其出色的姿容一下子就引起了嘉禾公主的注意。
又因为向来少有人敢违逆嘉禾,更不要说对嘉禾不屑一顾了。
这位寄人篱下的齐国七皇子,不知道是自命清高,还是故意装作如此,恰好正对了嘉禾的胃口。
齐渊一时没接话,紫冠郎君嗤笑一声,“七皇子还怕输给本公子吗?”
温凝听着这人的话,只觉得好不讲理,他眼神明亮,眼周肌肤红润健康,一看便知生活过得十分滋润。
至于眼睛有伤,更是扯谎,那全是仗着齐渊在敌国的屋檐下,强迫他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