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放下茶盏,拿帕子拭了嘴角,才接着道:“今日的请安便罢了,你常年待在府中不爱与人走动,明日的簪花会可去结交几个朋友。”
温凝是不爱去那些地方的,可她不敢明说,只将心思藏在了腹中。
“女儿知道了。”
临走前,永宁郡主见温凝似乎神色恹恹,几不可见地叹息一声,道:
“我最近得了些新的首饰,是从西域那边进贡来的,我差人送到你房中,你看有没有喜欢的。”
温凝一愣,随即重重点了下头,连语气都带上几分欣喜,再抬头看她时眼中都溢出几分意外。
“谢谢母亲,母亲送的女儿都很喜欢。”
永宁沉默了一瞬,敛眸在温凝面上看了半晌,软了语气,“莫怪母亲严厉,你是国公府的女儿。”
温凝听得,方才的惊喜也被冲淡,眼眶有几分酸涩,口中却乖巧应道:“女儿省得,母亲便放心吧。”
永宁郡主走后,温老夫人拉着温凝又说了些体己话,大概是让她切勿记恨她的母亲,这么大的府邸全靠她一人撑着十分不易,又要事事没有纰漏,自然有些严苛。
温凝都一一应下,其实她都知道,只不过有些不甘和委屈罢了。
但这点委屈和不甘在这偌大的国公府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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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温凝一大早便特意换了身衣裳,带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乘了马车前往嘉禾公主的府宅。
惊春昨天就已经向二姐房里的丫鬟传了话,告知她们,若是温窈回来,就说是国公夫人让她与温凝一同去参加簪花会。
等到次日早晨,结果温窈房里的丫鬟却说,温窈一夜未归。
府内人早已见怪不怪,在魏云峰出征之前,温窈也曾干过赖在人家府邸不走的事情,最后还是第二日魏云峰亲自送回国公府的。
如今,不过是温窈故技重施罢了。
温凝不再纠结,带着惊春上了马车,公主府靠近皇城,穿过两条繁华的大街,便拐进一条青砖铺成的巷子。
这条巷子很少有普通百姓来往,原因是住在这条巷子的大多是皇室子弟。
不光是嘉禾公主的府邸在这里,其他各路闲散王爷,以及各位皇子。
其中,太子府与五皇子府也在这条街上。
这条街十分长且宽阔,经过一座府邸要隔很远才能看见另一座府邸,因此,马车在这平坦的青石板路上行驶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看见嘉禾公主府。
嘉禾公主向来以皇室自尊,能入得她的眼的人,要么是家世显贵,要么便是才情卓绝。
下了马车,递了牌子与帖子,便有丫鬟领着温凝往府邸内走去。
嘉禾公主不愧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还未及笄,便赐了封号、府邸与封地。
这府邸据说是除了太子府最为奢华的一座,饶是国公府显贵,在公主府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
据说,这府内的形制还是皇帝让人去江南请了最出名的匠人,为了迎合公主的喜好,按江南楼榭建造的。
温凝随着丫鬟进入内院,才见已有许多贵女在里间谈笑了。
见到温凝之后,都只是微微颔首,便算是打过招呼,毕竟温凝甚少来参加这些宴会,这里的贵女们竟一个也不熟稔。
温凝也不过多计较,只带着惊春寻了一处幽静的亭子,便坐在里头欣赏府内的美景。
周围没人,惊春也不拘着,就坐在温凝的身旁,道,“小姐,这簪花会好生无趣,惊春花倒是没看见几朵,只看见了一群争相比艳的贵女。”
温凝侧眸环视了周围一圈,见确实没人,才捏了捏惊春圆乎乎的脸,轻笑道:
“你可比小姐我还急性呢,这可不比府中,小心被人听到。”
惊春噘着嘴,拿下温凝的手,狡黠一笑,“要我说,还是小姐你最好看,全京城,惊春可没看见哪家小姐有小姐漂亮的。”
温凝被惊春这直白的话夸得面色微红,声音软了软,柔声道:“瞎说什么呢,也不害臊。”
“惊春说的是实话呢,那些小姐嘴上不承认,可每次没几个敢和小姐站在一起的。”惊春见温凝的耳尖都被夸红了,粉白的脸颊上染上一层薄晕。
转了转眼眸,又接着道,“因为那些小姐往小姐身边一站,一下子就羞愧得无地自容。”
说完,便偏过头去看温凝。
果不其然,红晕蹿上了温凝的眼角眉梢,连眼尾都染上浅浅粉红,光晕流转间,惊艳了亭下一池的春色。
她似乎是又羞又窘,嗔了惊春一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惊春知道她面皮薄,老是打趣她,可她不如惊春的嘴皮子利索,不知道如何答话。
主仆正打闹,一双纤长玉白的手轻轻拍了温凝的肩头。
她转头一看,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