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暗亏,这一回她是绝不吃了!
那张嬷嬷出去后,环儿想去把院门给关上了,林雪芙轻轻地摇了下头,示意她不要关上院门。
林雪芙折返回了房间。
刚刚张嬷嬷来的时候,她费了劲才把沈从白推到了床底下了,刚刚张嬷嬷分明是猜出了什么,她担心张嬷嬷再来一出,也不敢让沈从白出来,只悄悄地小声提醒他不得出来,而后自己就稳稳地坐在了雕花紫檀拔步床边,恰恰挡下了床下的沈从白。
林雪芙猜了个正着,张嬷嬷是个精明的,她刚刚就看出她要进屋子时林雪芙身旁那两个丫鬟有些紧张,觉得那屋子里必有蹊跷,出了院子后,就招了身后的小厮过来,悄悄附耳吩咐让他打探打探。
那小厮会点儿拳脚功夫,越了院墙从后门悄悄地凑近了雕窗的缝儿偷窥。
却见林雪芙坐在拔步床上,手里扯着一张帕子,正低低地泣着,小厮又瞧了一会儿,见屋子里也没有什么情况,便回去复命了。
太阳西斜,怕是那小厮都没有想到,他虽躲在窗边,那影子却被晚阳映在了雕窗上,林雪芙看着那影子消失,又隔了好一会儿才放下心来。
行至雕窗,她推开了窗,看了一眼窗外。
小雪纷扬,小厮踩过的脚印,已经被雪覆盖得快要瞧不真切了。
林雪芙将雕窗关得严密,转头正想把沈从白从床底拉出来的时候,就见他不知何时,竟已经自己爬了出来,他背上的伤口只是简单地包扎,他这一动,背上伤口的血就又流了出来。
林雪芙眉头蹙了蹙,却也未说什么,只是走向了药箱,打开箱盖,从里面又取了一瓶创伤药散为他重新上药。
林雪芙为他上好了药散后,又找了一块干净的布料为他包扎。
先前包扎的时候,沈从白发着高烧,伤口又痛得麻木,整个人迷迷糊糊,只任她摆布着折腾。
但这一回,他虽依旧伤着,人却是清醒着。
当女子那泛着凉意的指头轻轻地扣住她的肩膀,要抬起他的肩膀好包扎伤口,他的身体颤了一下,随后更是直接一僵。
林雪芙一直很小心,察觉到他身体一僵,便紧张问了一句:“很痛吗?”
沈从白只觉得肩膀处似被冰冻着了一般,那一处地方,麻麻的僵僵的,向着手臂漫开。
男人眼神幽幽漆如墨,就那么看着她:“不痛。”
林雪芙却觉得他肯定是疼又不好说出来,于是像哄孩子一般说道:“我这儿没麻沸散,痛你也只能忍着,我会很轻很轻,努力不弄痛你。”
她说着,动作果然更轻柔了。
只是这一轻柔,为不牵扯到伤口,动作不免放轻,变得繁复起来,本来抬着他的肩膀一绕就能成的事儿,偏偏给分成了三步,先抬抬肩膀,再弄个小枕子垫住,而后再抬另一处的手臂。
幽室静寂,只有取暖的炉子里时不时发出的响动。
沈从白抿着唇,一言不发,唯那紧紧地握住的拳头,证明着他此时内心的起伏。
鼻间,兜头兜脑全是那带着荷香的味儿,陌生却又不让人反感,一阵一阵,时重时轻,夹着热气入了鼻息,脑子也给熏得嗡嗡乱响。
迷糊间他脑中就想着,这气息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胭脂,倒是好闻,且……总觉得从前在哪儿闻过?
但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来。
又想到方才她在屋外发生的事情,瞧那阵势,只怕她遇到了些难处,他看着正在忙碌的她,问了一句: “你想要什么?”
沈从白开口的时候,林雪芙已经为他重新包扎好了,正拿着沾血的布子扔进碳炉里。
闻声回头看他。
而后真的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对方是当朝侯爷,她是不是可以向他讨要一个庇护呢?
但她,如何提出来呢?
对方蒙着面巾,她可不应是知道他的身份之人。
如若她什么也不求,沈从白倒还有些疑心,见她认真地思考,倒是放了心,他伸手,从怀里取出了一方玉佩,放在了一旁:“如若有难处,可拿此玉佩到京城福来客栈,会有人为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