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鄞愣了一下,随后眸色微沉,环视一周:“怎么?屋子里的人伺候的不好么?”
茯苓连翘两个正站在门口听令,一听这话,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地上了。
云韶哎了一声,赶紧叫她二人起来。
“不是啊,他们伺候的都挺好的,我就是想叫阿兄把沈辞送进华音殿来。”
“胡闹!”宋鄞冷眸一转:“宋云韶,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难不成你真想像外头传的那样在这华音殿里养面首吗?!”
云韶一急,赤着脚蹦到地上,扯着他的袍袖解释道:“阿兄想到哪里去了啊,云儿只是想着,就是想着……这几日呆着也是待着,就叫辞哥哥到宫里来陪我读书嘛!”
读书?
云韶从小贪玩,叫她读书比要她的命还难,怎么会突然想要读书?
而且,叫谁不好,偏叫的还是沈辞?
宋鄞紧皱眉头,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云韶虽怕,却只能硬着头皮直视他的目光,好像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似的。
见她一脸的义正言辞不似作伪,宋鄞略有些迟疑:“真的?”
云韶拍着胸脯:“当然了,这不还得再禁足六日呢么,华音殿里就我自己待着多无趣啊,夫子不是说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车马多如簇么……我就趁着禁足多读读书,也寻一寻这书里的趣味嘛!”
宋鄞嗯了一声:“好,那就别叫沈辞了,明日我叫夫子进宫伴你读书。”
“阿兄!”云韶这回彻底急了。
她可不是真想读书,可夫子要是来了,她这书就是非读不可的了。
不行不行,划不来!
宋鄞斜睨她一眼,不慌不忙:“夫子的学问总要高过沈辞,既要读书,还是叫夫子来更妥当。”
“阿兄……”云韶撒着娇,一双杏眼却是叽里咕噜转个不停,一看便知是在编新的理由。
宋鄞终于冷下了脸:“宋云韶,你觉得我很好骗吗?到底为什么叫沈辞来,你给我说实话。”
他在外头虽一直是个冷面冷言的人,但作为阿兄,却是很少凶她的。
云韶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瘪了瘪嘴。
“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他依旧不依不饶。
“算了,不求你了!”见再说下去就要露馅,云韶一甩对方衣袖,佯装生气的推着人就往外走:“阿兄你赶紧走吧,我这会儿乏了,不想同你说了。”
二人拉扯到门口,宋鄞突然站定。
云韶再推也是一动不动。
他沉声道:“云儿,你已经不小了,不能老是这么胡闹了,你我自出生起享受的就是万人之上的富贵尊荣,那是外头百姓穷极一生求都求不来的,对于你我却是唾手可得,所以,你得珍惜,你得担得起这份儿富贵,懂吗?”
这话打小儿阿兄说过无数次,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匆匆应下:“知道了知道了,天色已晚,阿兄早些安歇吧。”
宋鄞知她是在敷衍,只是叹了口气,转身回自己寝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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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答应,可等二皇子走后不久,云韶立马又起了新点子。
翌日中午。
换了一身侍卫服的沈辞跟着鹤安走小门进了华音殿。
当然,这事儿并不是宋鄞安排的。
怪只怪云韶从来就是个不知道半途而废的人。
她昨晚上没说动阿兄,却也没气馁。
连夜叫鹤安给皇上身边儿的公公递了信儿,说三公主想阿爹了。
宋泓最宝贝这个女儿,一早下了朝就过来瞧她。
她撒娇耍赖演了一通,最终让宋泓点了头,允了沈辞入宫陪她读书。
可人家国公府也是要脸面的,外头最近关于沈辞和三公主的谣言风头正盛,这时候还大摇大摆的进宫瞧公主,那沈家的脸还要不要?
想来想去,鹤安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叫沈辞换了身内宫侍卫的衣服,随他一起进了华音殿。
“辞哥哥!你来啦。”
沈辞来的时候,云韶刚被茯苓和连翘按着喝完了那碗调理癸水的药汤,嘴里苦的发麻,茯苓便递了颗饴糖给她含着。
见沈辞进来,她喜滋滋的又从罐子里拿了颗糖,跑过来张开手掌想递给他。
沈辞却朝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躲开了她要塞糖的手。
“你不吃糖吗?”云韶一愣,沈辞平日待她不是这样的。
“敢问公主唤沈辞入宫可有什么急事?”他表情恭肃,语气冷淡,似乎刻意的想要和她拉开距离。
“没什么急事啊……”云韶瘪瘪嘴,递糖的手垂了下来:“只是找你问些事情。”
此刻,下人已经抬了椅子过来请沈辞坐。
云韶也坐在了桌子的另一头儿,小心翼翼地说道:“辞哥哥,我今儿叫你来就问一些事情,不会耽误太久的,你就别不开心了。”
谁是为这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