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垂眸扒了口饭:“那就先做别的。”
“别的?”阿音眨眼。
她满脸都是茫然,阿野屈指在桌上敲了敲:“你是不是傻,既然亲人眼下无处可寻,那就先做你口中的铺子。日后铺子做大做好,认识的人定然不泛达官显贵,这不也是寻亲的一条路吗。”
“你说的倒是简单。”
说到铺子,阿音有些惆怅:“适才我瞧了,京中地段位置好些的早就有商户了。更遑论咱们手头的银两,想在这地方买商铺,只怕是痴心妄想。”
她放下筷子单手支着下巴,侧脸线条清丽:“我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的。”
“那就放弃?”阿野嚼着菜心打量她。
阿音没说话,几息后重重吐出口气,摇头:“当然不。”
“我已经想好了,买不起就租,反正门面是要有的,铺子也是要开的。”
阿野被她身上的那丝韧劲儿所吸引,直愣愣地看了会儿,直到阿音的目光也灼灼望了过来,他才收回视线。
阿野点了点头,低低道:“你这样想甚好。”
他无意识地夹了根菜塞进嘴里,嚼了嚼才发现已经凉的差不多了。
伸手敲了下阿音的碗,压下心头的异样,故意皱眉粗声训斥:“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还不赶紧吃饭。不吃饭能有力气干活儿吗?”
阿音抿唇,犹豫半晌抬头看他:“你可真凶。”
“……”阿野呛了下。
随后她眯眼笑起:“但以后也请你要继续好好约束我。”
阿野向来没皮没脸不害臊的那副样子,在看见阿音少女顽皮的模样时,忍不住耳根红了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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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接下来有了目的性的计划,事情也就有了条理。
次日一早,两人便开始搜寻商铺。
的确如同阿音所说的,好的位置早已经被占据。而余下立即出售的,要么是全额,要么便是按月租赁价格又太高的。
耗费整个早上,他们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
晌午在客栈里用饭时,他们依旧低声商量着,过了没多久,客栈家的女儿隔着位置坐在了阿音旁边。
“你们是打算找商铺吗?”她出声问。
阿音抬眼:“是,怎么了?”
随后她看见女子抿唇笑了笑,凑过来道:“我倒是有位好友,因为最近有些私事儿,手头有间店面打算尽快盘出去。如果你们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联系联系。”
“这是真的吗?”阿音诧异。
她看了眼阿野,心中隐隐有些意动:“我们对铺子的位置与大小并无要求,就只是希望价钱能稍稍便宜些,最好是月租。”
“月租啊……”
女子稍稍沉思了下。
近几年来,在京城中房屋商铺月租年租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多,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况且商铺就在那儿放着动不得,他们人也不能带着屋子跑了。
她迎着阿音的目光,点点头:“也行,这事儿由我替她处理的。价钱不会太高,你们放心,吃过饭的话,我带你们去瞧瞧那边的铺子吧。”
阿野喝了口汤:“别抱太好的希望。”
“嗯?”阿音没能听清。
阿野仰头动了动脖子:“这人恐怕一早就盯着咱们了,她为什么会想要尽快出手?”
阿音看了眼阿野。
他说的没错。
那人这么主动,要么是屋子太过于简陋,要么便是那房子出过什么问题。
否则的话,京城做生意,何谈便宜。
直到女子带着他们到了地方,才彻底印证了阿野的话。屋子除却外头看似完整,但里面却极为糟糕,墙面与房梁到处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
见阿音目光诧异,她讪讪:“其实这儿一个多月前走水,大火把里面的东西全都烧了个遍,旁边几户商家也都遭了秧。后来我那位好友花钱才将事情摆平,生意做不下去,也没了法子,这才想着尽快把铺子脱手,价钱方面,自然也就不会太过于计较。”
阿野环抱着胸四下打量,随口问了句:“那你打算月租多少银两?”
女子说了个数,阿野闻言转头嗤笑一声:“我瞧着怕用不了这个价钱吧。你打量着蒙谁呢,我们以往可都是开过铺子的,这么烂的地儿,砍一半的钱都没人要吧。”
阿野说话自带匪气,再加上他眉眼又不似寻常人周正,冷着脸阴阳怪气的时候,颇有种常年行走江湖的感觉。
女子对着阿野的那张脸,一时竟不敢多言。
阿音见他坏人做够,这才伸手拉了拉阿野的胳膊,将他拽到自己身后,温声道:“出来混口饭吃都不容易,这铺子也不是你的,我们不为难你。我觉得价钱就在你给的一半基础上再加些,但这墙面简单处理,你得给我们寻人来,这样行吗?”
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三言两语,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眼下铺子妥当了,就只剩将这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时间还早,阿音跟着女子回了她家客栈。在屋子里算了算剩下的银两,来京的路上能省的省了不少,撇除这月暂留的花销与月租外,竟还剩了不少银子。
这样算来算去,开铺子的本金与购买衣料的钱都有了。
旗开得胜,日后一切都会越好起来的。
这间屋子正对着对面的酒楼,不知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楼下马车轱辘声与男人女人的尖叫喧嚣声,糅杂在一处尽数传了过来。
她趴在窗户往下看,只见对面门口飘过一片靛蓝衣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